干瘪的青春

2019-12-31  本文已影响0人  木木想进步

很多次,我问妈妈关于她年轻时的故事,比如上学,比如工作,比如如何找到我爸。可她的回忆,简陋到寒酸的地步。

全程就充斥着两个词,饥饿和孤独。

饥饿,是因为家境不殷实,且弟兄姐妹多。孤独,是因为她的状态,处处不合群。

关于饥饿,妈妈时常对两个人感恩戴德。

一个是初中时的一位老师,看她吃不饱,总是在饭食上额外照顾她。现在说起来,她依旧能在记忆中沉吟好久。依旧会重复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如果现在我能再见到那位老师,一定好好,好好,感谢他”!

一位是妈妈的二姨,也就是我的老姨。每次妈妈周末回家,路过她那儿,热腾腾的饭菜,和临行前几个硕大的窝窝头,包含了妈妈对幸福的全部理解。

深夜,老姨坐在煤油灯下,给妈妈缝补衣服。昏暗的光影伴随着老姨慈爱的面容,妈妈感到格外温暖,格外安心。

她真希望这样的时光,每天都有。

关于孤独,妈妈只和我们讲过一个故事,就再不说其他。

听过后才知,在那本该如花的韶光里,孤独带来的苦涩,显得那样意味深长,令人不敢回首。

因为要替姥姥照看孩子们,协助做繁重的家务,本该上高年级的妈妈,才被送去一年级。在班级,她的个头,好比羊群里的骆驼。身高差距也拉开了同学们和她的心里距离。

同学们写字用本,妈妈不舍得用那弥足珍贵的纸制品,就找根棍在一个土碗里做练习。这种“奇葩”行为,加上骨子里的自卑,等于一个结果,她几乎没朋友。

课间休息,同学们个个欢心雀跃,你追我打,妈妈只能独自站在墙根下,用目光追随他们欢乐的身影。

那一切仿佛从来不属于她。

妈妈学习很用功,老师们考虑到她年龄偏大,建议跳班跟读。比如从一年级直接跳到三年级。就这样,一路连跑带追上了初中。

学业几乎是囫囵吞枣的状态下被完成的,又赶上文革如火如荼,所幸初中没读完就放弃了。

不过,那时的初中文化,也已经很吃香。后来,妈妈之所以能在乡医院当个护士,端上传统意义上的铁饭碗,这个文凭也起了大作用。

就是这些内容,构成妈妈对青春的全部回忆。青春本该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但妈妈的青春,却似一张单薄干瘪的草纸,处处涂鸦着难以言说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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