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双曲线（16）
双曲线 16
文/末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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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鼎盛之殇【16】
被人信任是一种幸福，但把赚钱的希望和信任一起放在同一个有责任的人头上，就会变成一种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负压。
李诺到鼎盛三年，同事们对她的信任往往成为她要为之付出的责任，这种责任在心情好的时候将会成为动力，反之，压力过重，压得她看上去有明显的心伤神碎。
面对一双双觊觎她和程总能为他们带来收益的眼睛，李诺满脸愧疚地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就跟大家明说好了，因为我自己没有股份，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为你们的股份操心，所以，我想把你们的股份转交给墨经理兼顾。你们愿意跟着他干的，就什么都别说，只在转交的委托书上签个名按个指印就行，不愿意的，我来做个见证人，就按1万2的最低价转让给自己的墨经理，你们看行不行？墨经理，你说说你自己的意见，怎样？”
“你说得没错，”墨局竭力装出原为大家效劳的模样，“既然你们谁都没有单独另立的可能，那就只有按李总的两个意见，你们选择其中一个好了。”
墨局边说边放心里暗想：一万二如果能够拿到，改天就算不想干，一万五转让出去，还是有笔赚头的。
大家都在忙着核算自己最划得来的盈利，他们都忘记了去问李诺为什么单单要在这个时候退掉股份，没时间帮她们打理？墨局则是单纯地以为，她只是不想在这里看到他和薇薇。
经过几轮的讨价还价，华清、小章、老杨和几个班组长的股份均被墨局买走，张大仙和薇薇的被邵美英代表了徐扬买定。股价是一万贰仟零八十八，张大仙死活不肯再让出那八十八块的幸运数字，即便李诺出面协调，也坚决不从。
“股东会”次日，墨局拿出这几年在鼎盛工资外赚来的十来万私房钱，去问他的一个同学借了一分利的十来万块，凑足三十万才把这事给搞定。
他并不担心“一分利”我想，他深信P3一旦投入正常生产，分红就会很快回来。就算分红来得晚一些也无所谓，只要木子李一走，他坐上副总的位置，那么，他就可跟以前一样掌控住副产品3001的内部销售权，捞回老本是件很容易的事。他那十来万的“私房钱”就是从3001身上赚来的。
阳光很好，墨局的心情好的犹如阳光。
他的“徒弟兼死对头”——木子李把原本交托给她管的股份全部散清之后，次日就打包裹走人了，连个道别话也没跟他说。
“她是输得没脸跟我招呼了么，哈哈哈......”
墨局心情好得直想当众哼一曲快乐的小调，跳一只节奏欢快的劲舞。“小章，你试过没有？站在三楼回廊上看厂区时，我们的厂区看上去是百废待兴啊。李总走了，以后，你得多努力提升了。”
小章惊骇之余，回头用奉承李诺的态度讨好地说：“墨总，三楼的位置看来只有你有资格去坐了。”
这次，墨局没有拒绝小章叫他墨总，他肯定地想：这次再不会有任何变数了的。
可以说，生产副总的位置是墨局和李诺师徒产生分歧的导火索，墨局几次为此郁郁不得志，最后才用了他自认为也不那么“心安”的龌龊行径在李诺的床上与薇薇发生了关系，逼着李诺不得不主动离开鼎盛。只要她离开鼎盛，生产副总的位置就非他莫属，这是大部分鼎盛员工都一目了然的事。
当然，许多员工对李诺的“突然蒸发”甚感吃惊，而吃惊毕竟是短暂的，更多的则是对李诺在该请功的时候放弃了“功绩”表示惋惜，惋惜她如此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辛辛苦苦几年下来才刚坐稳的副总位置，惋惜新鼎盛医药化工有限公司失去这么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员工。
然而，残酷的职场中，连惋惜也是短暂的，“人走茶凉”似乎才是正常现象。李诺走后没几天，墨局就很少听到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李总”两个字，越来越多的“识时务者”与小章一样，把“墨经理”改口成了墨总，连平时喜欢搭着他肩膀并行的华清老公龙汉文，也笑嘻嘻地叫过他多次“墨总”，尽管笑容里含带着明显的“戏谑”，但墨局当做没看出来，表面上欣然接受，暗地里却悻悻然发誓：等老子上位了，你假也得给我假地真实了。
墨局听说李诺走的时候，还是总经理盛定海亲自开车送她到车站的，并再三承诺：新鼎盛的大门永远会为她敞开着，随时随地候着她回来。
“呵呵，她永远没脸回来了。”
墨局心里非常清楚，只要他和薇薇还在，木子李就不可能回来。就算他俩都不在，木子李也不会回来，“好马不吃回头草”是木子李一贯做人原则，这也是墨局对这个徒弟的最深理解。所以，他只要做到让她离开，不管用什么下三路的手段。
墨局坐等着上头的通知，他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办公用品，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上三楼，坐镇生产部的最高位置——生产副总，一个最具实权的位置。
在那个位置上，他会重新让3001的现金结账权回落到自己手里，而不是徐杨。墨局心里有了充分的计划，如果徐杨不肯交出现金交易权，那他就会在生产收率上面做手脚，不给他的客户安排生产计划，他就得不到任何好处。3001的老客户，基本上还在墨局手里，虽然价格和交易都是徐杨在定，但有没有货的权力在生产部，只要墨局坐上了生产副总的位置，那些老客户就会回头找墨局，就像当年他们势力地“离开”墨局而靠近李诺一样。
接到临时召开生产会议通知的那一刻，墨局早已做好要表现自然、镇静自若的准备还是很不自然，他的情绪看上去有点小激动，时而亢奋，时而紧张。值得一说的是，墨局认为他此时的兴奋并非跟薇薇在自己徒弟床上胡闹时的那种兴奋，而是为这么快就能得到某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位置而激动。
临时生产会议上，盛定海并没有想上次那样突然叫上班组长，连仓库两个也没叫，墨局就更加的确定，此次开会的内容是对他的任命咨询。
这没有悬念，因为，P3的技术副总程总很客气地叫墨局坐在了他身边，那个位置，正是他徒弟木子李——李诺一直坐着的位置。
“木子李......哦，小李、叫习惯了，一下改不过来。”盛总扶扶老花眼镜，笑了笑说，“小李因为她个人私事辞职了，也退了股份，这事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
是啊，这些废话有什么说头。
墨局急切地想：快说出正儿八经的大事吧。
“大家也都知道，P3试产已经成功，程总先期的工作已基本完成。本来是想他留下协助我们管理P3生产的，但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回集团，集团也接受了程总的意见，会另外派人过来负责P3 的生产事宜。那个要过来的负责人原是P3下游产品的一个车间主任，经由集团委派，我们就要给他一个更重要的位置。我想让他接替小李的位置，做我们新鼎盛的生产副总，全面负责我们公司的生产管理......”
墨局像是被五雷轰顶，几乎又一次在瞬间昏眩。李诺轻而易举就能坐上的位置，为什么对他来说，就这么难？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奔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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