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怀缅的魔法世界,还在霍格沃茨
1990年,25岁的J·K·罗琳,坐在由曼彻斯特出发,前往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的误点火车上。
在这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哈利·波特闯进了她的生命。透过车窗,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黑发瘦弱,戴着眼镜的小巫师正冲着她微笑。那时的她手边虽然没有纸、笔,却已经开始天马行空地构思哈利·波特的奇遇。
那个我们怀缅的魔法世界,还在霍格沃茨我们便也歪打误撞,跌进了一个用无数绮丽梦境编织的魔法世界。
还记得十一岁后的每个暑假,年幼的我在盼望着那封从霍格沃茨寄来的署名米勒娃·麦格的信件。
在我心里,我从来都不是天生的麻瓜。
我能够制作出魔法师的长袍,裹着被子披在肩上,对着墙壁画出奇奇怪怪的形状,忽而屋内灯光大盛,气流盘旋而上。
我能够报出自己魔杖的材质和长度,虽然不同于伏地魔的骨白色魔杖和卢娜的百合花杖柄,但却是年幼的自己折断路边的树枝,拿回家里打磨光滑,浸泡在自制药水中,再涂上荧光粉,自制而成的冬青木魔杖。
我的房间里,从来都有一条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街道。它绵延向对角巷的深处,路的两旁是奇奇怪怪的店铺和吆喝着的巫师,尽头是高耸的古灵阁和屋顶的龙,柳暗花明。
只要跟随来往人流,冲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里准会停着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标牌上写着霍格沃茨特快。
窗外骑士公交车在伦敦街巷穿梭,猫头鹰振翅飞翔,原野里的乌鸦组成了黑魔标记,韦斯莱兄弟在田野上燃放烟火,人鱼在黑湖畔放歌。
还未踏入悬挂着野猪铭牌的霍格莫德村门,无数冒险故事就已在悄然发酵。
黑夜中霍格沃茨明暗闪烁的灯光下一望无尽的长廊,格兰芬多休公共休息室门口的胖夫人正嘟嘟囔囔地询问口令。
屋子里的壁炉烧得正旺。刚刚训练完魁地奇的少年把全身都陷入柔软的灯芯绒沙发里,一边复习魔药课考试,一边等待温暖的炉火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烤干。
无数个日日夜夜,霍格沃茨里的我们挥动手中的魔杖,念起咒语,对着各自学院的标志若有所思。
即使猫头鹰并未如约而至,我们却依旧能仿佛看到胡须银白的邓布利多一身紫色长袍,对新生致辞,假装无意地指点赫敏使用时间转换器救下巴可比克和小天狼星,神志不清地跪在岩洞里诉说自己的痛苦,最后从高塔坠落……
仿佛依旧能在西弗勒斯魁地奇赛场上默念反咒救下哈利,在黯淡无光的地窖里教授哈利咒语,在最后死去的时候,流着泪恳求哈利“看着我”,以及说出那句“always”……
20多年过去了,哈利的伤疤想必已经痊愈,罗恩和赫敏终于修成正果,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不再如以往那么调皮捣蛋,马尔福少爷也不会再对着克拉布和高尔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可我依然好奇,奥利凡德的魔杖店是否还在开张?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又换成了哪位。海格到底有没有和马克思姆夫人在一起呢?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列车,又是否还会准时出发。
是否在每一个九月,仍会有无数的小家伙们,披上长袍,打上金红、银绿或者青蓝、黄黑的领带,在站台上和父母们拥抱话别,好奇地四下打量新的小伙伴,然后登上有比比多味豆和带有巫师画片的巧克力娃的火车。
会不会又有很多小哈利波特,穿过摆着曼德拉草的温室,路过四个学院的积分沙漏和独眼驼背的女巫雕像,渴盼着老校长在办公室里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在那个世界里,伏地魔早已消失,哈利也不再需要召唤出守护神来打败摄魂怪,金色飞贼想必还在魁地奇球场上空飞速穿梭。而我们也不时还在满怀期待着,能和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起,再来一场魁地奇。
无疑,我们是幸运的。
当我们还是儿童时,《哈利波特》陪伴我们成长;等我们长大成人,《神奇动物在哪里》恰好如约而至。
那个我们怀缅的魔法世界,还在霍格沃茨走进电影院,继续流连在罗琳的魔法世界中,最后仰头静静沐浴了纽约倾城的雨,安静柔和而清凉。
依旧是中世纪怀旧的灰色幕布,隐约可见透出光亮的蓝。最后那只遮天蔽日的鸟兽张开翅膀划过纽约的上空,十五年前那只叫做海瑟薇的长着雀斑的白色猫头鹰,指引着一个小男孩穿过烟雾缭绕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从此汪蓝又浅灰的巨幅图景在我们眼前展开。
我们每个人都静静坐在那里,向极远的时间张望。那些对着缈远天际呐喊过的魔法咒语,终于遥遥传来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