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六州歌之焚歌录(29)杀伐之舞
合舞?台下围观的媚者们不由惊叹,这刑堂主功夫了得,可是从未有人见过他起舞的样子。
闻言的长风也是错愕不已,双色的眼眸微微转动。虽十分不解公子其意,但也没问原因。
公子羽身前已摆好琴台,玉竹手指轻挑,乐声便倾泻而出,说不出的凄婉哀凉,一时在座众人皆被他琴音所染,愁绪难舒。
伴着琴声响起的,还有隐约鼓声,初时声音极微,逐渐转为响彻,与琴声和着,哀婉中便多了几分肃穆萧杀之感。
长风迈步走上台中,焚歌也微微垂首随着乐曲身影流动,翩然跃到长风面前,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却堪堪顿住了脚步,似有顾盼流连。而长风兀自立于堂中,纹丝不动站成了尊雕像,神色冷若冰霜,说是共舞却是一点也没有应和的打算。
女孩对此不羞不恼,只是微垂了眼帘,围着那尊雕像也似的高大身躯,踩着节奏自在袅娜地起舞,却分毫不去招惹那男子。
琴声渐缓,思绪渐散,长风忽地伸出手揽住女子舞动着的柔软腰身,唇角难得扬起一丝笑,深邃的双色眸迷离而朦胧。
触碰的片刻火石间,焚歌不自禁的颤抖。随即,身子一软,一双玉臂顺势贴上银发男子的胸膛,似抗拒又似在迎合,她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自然逃不过长风的眼睛。
只见他猛然伸手,扼住女孩一双皓腕,而后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贴身、潜入、撤步,便立于其后,张开双臂拥住了女孩,也将她的一切举动都扼杀在自己的怀抱中。娇躯在他的臂膀中瑟瑟发抖,女孩在慌乱间侧首投来匆匆一瞥,眉目中带着的哀怨绝望凝如实质,看得长风心里一阵飘荡。
不好!他目光迅速移向别处,却只觉眼前一晃,指尖只来得及勾住焚歌的发带,三千墨发顷刻如瀑滑落,随风飘动间,迷乱了众人眼。只见此时女孩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他怀里滑了出来,转身间手中多出一把利剑——月色——转、甩、开、合、拧、曲,流水行云如妙笔,如鱼龙出水。长风则是将真气灌入发带之中,以带为剑,身形虽快,却只堪堪破了焚歌的淡色外衣。
“承让。”
温柔的一声,月色飞过,发带被划作千万片缓缓飞落,而使长风停下手中动作的,则是刚刚混乱之中,焚歌扬腕以牵丝戏解招的同时,以月色为掩护送出的一只蛊虫。
在看客们都还在为他们若即若离的纠葛所吸引时,羽公子却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蛊虫飞出的那一刻,他便知这丫头赢了。手下一顿,曲生生停住。一记重鼓,如惊雷炸裂,之后便是满堂静寂。
见此情形,蘼芜脸上笑容微僵,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一些资历浅的,见场中再无人倒下,一时对两人间的输赢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场,是歌儿小娘子赢了。”公子羽身旁的近侍高喝一声,惹得不少惊诧的目光落在焚歌身上。
焚歌礼毕缓缓起身,目光却与那高高在上的青衫公子相碰撞,只见那人桃花眼微睐,黑色眼瞳中喜怒神色难辨:“有些日子未见,你倒有了不小的长进。”
语声轻柔,而焚歌听着却只觉脚底生寒,凉意刺骨。
“现既有歌舞助兴,又有鲜血铺路,焚歌,如你所愿,现在你可以和蘼芜一战了。”只听公子羽抚掌,微笑着朗声道,说出口的话,却让那些尚缺历练的新进媚杀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公子羽语毕,鼓声激昂而起,又有琴声婉转相和,肃杀与柔美并存。骤然,琴声歇,唯有鼓声愈发激昂,搅得在场之人心潮澎湃,场上二人确不为所动,双双静静地站立于众人中央,唯有风吹过带起衣袂翻飞才不至让人误认为她们是静止的。
三声响亮而有节律的鼓声后,来自两名顶级媚者的比试开始了。
“堂主,歌儿失礼了。”焚歌微微拱手示意。
蘼芜淡淡点头,嘴角却闪过一丝冷笑,用只有焚歌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蘼芜迅速抽出右手指向焚歌,随之而飞出的是只金色蛊虫,焚歌一个侧身,抽出月色,直劈向蛊虫,下一瞬,蛊虫已被一分为二。
焚歌顺势挽了个剑花,欺身而上,一剑刺向蘼芜。蘼芜也是反应迅速,下腰躲避,右手亦不停歇,把袖中蛊虫挥向焚歌,蛊虫在空中一飞而散,呈围攻之势飞向焚歌。焚歌抽剑回防,舞出剑伞护于周身,蛊虫如飞蛾扑火般扑向剑伞后纷纷坠落。
蘼芜在剑伞之外踱步,腰肢柔软堪盈盈一握,衣袖翻飞如蝶起舞,双足点地如鼓点,双眸幽幽望向焚歌,不禁让人心生寒凉。焚歌却不为所动,舞得剑伞不留一丝空隙,青灰色双眸回望蘼芜,眼中满是冷凝神色,震得蘼芜略一失神,身姿一滞,焚歌瞬间收回剑伞,银白月色再次刺向蘼芜。月色反射出一道耀眼光芒,蘼芜被这道光惊得收回心神,迅速后撤,然而饶是她动作再快,也仍是被刺破了衣袖。
蘼芜再不敢小觑焚歌,正了正神情,口中念念有词,片刻,竟是数百条银色小蛇自地砖缝隙中钻了出来,直向焚歌而去,数百条小蛇同时发出嘶嘶声,尖牙滴着晶莹液体,一看便知带有剧毒。数量之多,竟有种要把整个台子都霸占的气势,唯有蘼芜身侧有一小片净土,小蛇们好似不敢靠近她一般。
众人眼见蘼芜顷刻间竟招出这么多毒蛇,一想到可能片刻自己脚下踩的砖石下还蛰伏着那些要命的毒物,饶是那些见惯了风浪的媚杀们,也不由苍白了脸色。
焚歌暗忖,群蛇环伺之下,只怕凭自己一柄剑一双手难以应对,且蛇群似源源不断一般,唯有靠近蘼芜身侧的三尺可避。然此时她距蘼芜足有两丈之远,中间没有立足借力之地极难过去,当真是插翅难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