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老人

卖菜的老人

那天下午非常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还是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我准备去菜场买些青菜。

走到半路，看到一排商铺门外的宽阔过道上，站着一个老人，他不时地抬头望望人行道，又低头看看地上。我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水泥地上铺着两块塑料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小白菜、香菜、茼蒿和菠菜。这些菜刚好都是我想买的，于是我朝老人走过去，他大概七十多岁，黑黢黢的脸上全是皱纹，没有打伞，身上披着一块塑料布。

我问了价格，挑了一些菜放进他的秤盘，老人抖抖索索地称起菜来，其实我压根儿不认识这种老秤，但老人还是称得很认真，“一斤七两”，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然后又抖抖索索地把菜往塑料袋里装，完全没有再添一把凑足两斤的意思。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没有带钱。在菜场买菜都可以微信支付，所以我经常只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老人家，你有微信吗？”我问道，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这么大年纪的人，可能连手机都没有。果然，他摇了摇头。那怎么办呀？总不能把老人称好装好的菜又放回去吧，我望向那一排商铺。有了！最中间的那家家纺店的老板娘，她儿子跟我儿子在同一家幼儿园，上学放学时经常遇到，还打过招呼，找她帮帮忙看看。我让老人等一下，跑进家纺店说明了情况，扫码转给老板娘十元钱，她给了我一张十元纸币。

我提着菜往回走，回头看时，老人蹲下身子在整理他所剩不多的菜。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老家的爷爷奶奶，劳作了一辈子的他们，现在年纪大了，唯一能干的活就是种菜，他们精心呵护着那一小片菜地，像养育儿女一般侍弄着那些幼苗，菜地陪伴他们的时间大概比儿孙们多多了。

移动支付的快速发展，让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高效，但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被遗忘了。他们自己精心种的菜，一大早就到菜园里把菜摘下，再挑到河边，在冰冷的河水里洗干净。再挑着担子走上几里路甚至十里几路来到城里，还不能待在一个地方卖，他们经常会被城管驱赶，挑着担子在街上徘徊。

他们篮子里的菜，赶不上菜场的肥大，但是够鲜嫩，细细瘦瘦的，跟它们的主人一样精神。他们大都朴实，价格比菜场低，也不会缺斤少两，总是老老实实地报上数目，决不怂恿你多买。他们也执拗得很，无论天气多冷多热，菜不卖完是不肯回家的。所以我总是提醒自己，出门时记得带上一些零钱，遇到那些卖菜的老人，买上几块钱的菜，他们就能早一点回家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