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
我不适合教书,至少,不适合做语文老师。记得中学时的一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题目忘了,答案大致是关于冬妮娅与资产阶级铜臭的。我想:文学是人学,人嘛,千位读者有千个哈姆雷特,怎么能玩标准答案,还一玩十几年?
还记得有一个“铁杵磨成针”的,我看着题,想:嘿!要一根用铁杵磨成的针干什么?想不明白。磨破脑袋想不明白。
不过,我也许是适合做老师的也不一定。只是我的时代还没有来。
或,不谦虚地说,我不是某一课程的老师,我是――人类的教师。
向来讨厌指指点点的人,讨厌好为人师的人,所以,我要是做教师,底下大可能是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的。我嘛,听着,觉得:诶,都说得有道理啊。(这样教法,这样想法,干脆试题也不要了。“言之有理即可!言之无理……只要你努力,老师发现你是真心,也可!”)
真心什么?题,真心变态!题,真心不会啊!(或,题,真心傻逼!)
教育是什么?在我说出教育是点燃一团火之前,我引蒙田:“执教者高高在上,大部分时间损害要学习的人。”(其实是西塞罗的话,但我与西塞罗不熟。蒙田我熟,我也相信,要是西塞罗不说这话,蒙田会说的。)
教师,权威,学生,跟随,这样一种模式,其实在摧毁学生的同时,也在毁灭老师。我宁愿我是学生的朋友。不是引路人,只是朋友。(大路,小路,正路,歪路,我都不引。万一,前面有坑呢?)
作为老师,能激发学生的热情,当然不错。(毕竟冬天还蛮冷的,激活了热情,可以暖玻璃。)
但我觉得,能守护住学生尚未崩坏的天性,已是不易。(多少人,上完学,至此与书决裂。“看着都想吐!”“往事不堪回首。”“我的童年,阴暗的。学校成绩攀比之风盛行。”)
说过来说过去,我还是不适合做老师。我有何所知?我知道什么呢?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知道。世事难料。
学生,一直(十几年)成绩优秀,的意思是:他受毒不浅。
生活,是最大的老师。而你,却寻向课本。只打扫生命中的一个小角落。
你这次考差了。没事,考差的人不意味着一直考差。
你这次考好了。小心,考好的人也不会一直考好。
话说,考差考好很重要?人类,煞有介事的样子,真是可爱。
克,考大学,一直考,一直考不取。克的弟弟,也考大学,考一次就中。但,又如何呢?这人类历史上,记住的是克,还是克的弟弟,那个弟弟,那个无名?
达芬奇,自学,没进过大学。他说,我很庆幸。
…………好了,我不再列举。我不意说明,学校无用。我知道,有些人适合读大学,也想读大学。我也了解,另一些人,在其他环境可能成长得更快。世界,才是他的海洋!伟大的水手。
很多事情,我不急。但对于人,我怕来不及。世事在变。我爱的人,趁着爱,趁还爱,快爱!我的爱,不索取什么,我能够去爱,我懂得这爱。
能够的意思,不是物力经济允许,那是片面而狭小的。记得我写过:
“你还需要什么?”我需要幸福。
是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问他,你还需要什么?他抬起忧郁的眸,怅然若失道:我需要幸福。(那神情,活像从一个监狱搬到另一个监狱。尽管我的布置讲究而辉煌。辉煌而讲究的――笼)
多少父母,以为给钱就够了,以为养子,这是我的儿子!老子是你爹!老娘是你娘!养金丝雀似的。
笼子毕竟好看呀,布置得也很美。囚住自由。
你可知,笼子可以囚住天?就像,井可以禁住月。
在瞎子的国度里,独眼龙就是国王。现代人,全盲。
不是文盲,是心盲。心不仅盲,还忙,蛮,瞒。(有趣吧。我又可以当语文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