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直说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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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83期“无”专题活动。

中式家庭关系好像很多时候都很含蓄，母亲的爱意总是从絮絮叨叨中流露出来，父亲的爱意总是从偶尔的询问中流露出来，他们很少直接表达爱意，但又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爱意。

很早以前，我并没有关于表达爱意的概念，也很少从身边听到父母与孩子之间爱意的直接表达，以至于我一直以为所有家庭都是一样的，只是偶尔发生的事情会让我不知如何开口。

印象深刻的某次跨年晚会，电视中的主持人说：现在，此时此刻，大家转身拥抱一下身边的人对家人说一句我爱你。

当时听到主持人说的话，我其实有点跃跃欲试但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尴尬，正好母亲在打扫卫生也听到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我在心里鼓劲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或许是从小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家的人从来不会对彼此直接说我爱你这样的话，所以我也没意识到可以改变。

直到某次开家长会，老师让我们写信留给家长感谢家长的付出，那时候感情仿佛终于开了一个口子，让大家都觉得或许通过信件写出来是个不错的方式，既避免了直说的尴尬又可以直述爱意。

最后在身边人的影响下，我写了几句很肉麻的话，具体内容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让父母不要担心我的成绩，我会好好努力，然后很爱你们之类的。

那时候我和朋友们在操场玩，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好奇着家长看到信的反应，我以为他们或许因为害羞不会说什么，或许会旁敲侧击关心我一下，结果却令人失望。

我至今仍记得，回家后父母带着淡淡的情绪吐槽了一下：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写的那种信，还让我们放心，我们怎么放心。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失望？或者尴尬？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从此以后再没说过类似的话了。

从那以后，我大概明白了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其他的一切感情表达都不如一张成绩单来的实在。

从那以后，我接受了这种相处方式，我心想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或许这才是适合我的。

我以为我已经说服自己了，直到后来，在刷了很多视频后，我才知道原来有的家庭是直接表达爱意的，家人也会有直接的反馈，我的心思忽然又活跃了起来。

我回想了自己和好朋友的聊天，我们总是在说爱，总是很支持彼此，我想了想，既然和朋友都可以这样，家人为什么不行呢？于是我开始了自己新的跃跃欲试。

我以为会很简单，不就是一句我爱你吗？太简单了，平时聊着聊着就能说出的一句话。结果实战下来才发现并不是，太多次和家人的聊天中，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于是一次次的犹豫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直到母亲节这天，我觉得应该给妈妈发个红包，于是发了一个520，然后退出了聊天界面。

我犹豫许久，总觉得可以说点什么，但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些少年时的勇气，终究是被打击到了，也被消磨掉了许多。最后我也只是问了问妈妈的工作情况之类的。

想了很久，或许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爱着彼此却很难开口说我爱你，然后爱意从一句句关心，一个个节日的红包中流露出来。

或许我未来某一天，还会捡起少年时的勇敢，但终归不会是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