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写到老的故事

吹口哨的聋女(下)

2020-12-07  本文已影响0人  细雪如烟
几个人有了一处很大的办公场所,巫哲还为聋女专门安排了住处。

“我是多么幸运啊!”少女总是带着这样感恩的心。她听说金阿姨的那些钱并不够用:“巫大哥和石姐是有大志向的,不像我,所以需要的钱自然就多,怎么能帮到他们呢?”

聋女很希望自己能帮巫哲和石红找来再多一些钱,可她不知该如何做。“或者,可以出售自己的梦想吧?我应该带几只小黄鹂过来啊……”她想。

石红回省城后很少露面,只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出现。巫哲周一到周五来公司办公,上午十点到,下午七点准时离开,其它时间很也难见到。他说这是为提高工作效率,也让自己有适当的休息时间,聋女对这个道理似懂非懂。

自从来到省城,他们再也没有与聋女一道出去过,也很少再听聋女的口哨。巫哲只是在聋女把一次又一次修改的计划呈交给他时提醒她别忘记时间。聋女最想做的事情却是帮助自己的恩人找来足够用的钱。虽然,她并不参与他的其他事情,也并不了解他们所要做的事情。

聋女总觉得一切似乎与最初设想那么不同,她的见识又使她思考不来这么复杂的事情。公司附近一个很小的遗址公园,落着喜鹊和麻雀,聋女每天早早地到那里,和它们说一早的话儿。

“啾啾,啾啾。”“嘎嘎嘎嘎——”

她想念山里的鸟儿。

半年后。

巫哲:田韵,这个月以后只能给你发一半生活费用了,我们账上紧张。

吹口哨的聋女:巫大哥,好的。

巫哲:梦想再好,计划书写得再漂亮,没有执行力,也没有用。

吹口哨的聋女:巫大哥,你能和我一起吗?我演口技,你唱歌。

巫哲:我参加,还用你干嘛?再说,口技又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八个月后。

巫哲:刚小田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她想继续坚持。你们呢?现在,账上没什么钱。你们可以先找找别的出路,等我们这里好转了再回来。

吹口哨的聋女(手写):大家为什么都看我?

巫哲:大家理解你,这次聚完可能就都先离开了,你想找谁和你一起继续实现梦想,你可以私下里去找。

吹口哨的聋女:好的,巫大哥。

聋女再也没见过所有的人,包括巫哲和石红。她不明白,怎么会剩下了自己,而且只有租住的地方,这租住的地方她得到通知,也只能再住两个月。她也想不明白巫哲和她微信上所说话的意思。最初不是他们要这么做的吗?怎么是自己了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个夜晚,聋女终于拨通了很久不拨的电话,她哭了,声音干涩而沙哑:“妈——妈——,我想回家——”

聋女回家了,在离家近一年的时间后,乘着拥挤的长途大巴。

在村口,她看见妈妈,生了白发的妈妈。

“回来就好,回来比什么都好!”妈妈抱着她,看着疲惫得像长了不止几岁的女儿,已经没有了一丝当初离家时的渴望,她不停地重复着聋女听不到的话。

“王凯两个月前就回来了,”妈妈在纸上写着,她说的是那个写文的少年,“那个金总问过你的情况,她觉得你可能情形并不太好。”

“凯哥哥在省城那段时间每天坚持写作,一天三千字,他出了一本书。据说花了两万多的出版费,是他叔叔出的,书只卖掉几十本,剩余的书全部捐赠给了一个偏远地方的图书馆。”聋女拿出笔写给妈妈。

“这字越发好看!这得写了多少?”妈妈看着女儿的字叹道。

“写了许多许多……妈妈。没人听我的口哨,只有写字……”

聋女妈带着聋女拜访了投资人矿主金总,金总和聋女妈聊了很久。妈妈告诉聋女,金总一共打了两次款,一次是直接打到了巫哲为聋女办的银行私人账户。他们到省城时,金总又往注册的公司打过一次数额相当于之前两倍的款。

“金总的买卖是凭着勤劳和义气赚来的钱,金总也看重的是“情义”二字。当初投钱,并没有做过多考察,是看重你这孩子了啊。”

“这孩子,很好的一个孩子,不用特别和她说太明白。她的耳朵究竟是怎么回事?据说是自己折腾的?”

“唉,小时候不更事,就把自己给折腾了。”聋女妈叹。

“仔细检查一下,到好的医院,也许有救。我承包了一万亩的山田,山上有房,各种设施供应齐全,有着几十个工人。这孩子,也许更适合在山里。”

半年以后的初秋,金总带了一群人来到山上。瓜果飘香,鸡鸭成群,山花烂漫。一个少女在树下对着头上的黄鹂在吹着悠扬婉转的口哨,时不时有鸟儿落在肩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一个笔记本,一杯水。

“金姨!”少女喊着,脸上透着愉快的光。

她已经做了耳手术,恢复了听力,手术很危险,却成功了。少女现在每天吹着口哨为农人们唱歌,用笔记录着山里的生活,山中的景色。

这山,这景,这丰收,这农耕已经被拍过几次纪录片。那是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金钱无关的热爱。

“小韵,你记住,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耳朵是心灵的通道,你把它堵死,坏的声音截住,好的声音也进不来了。你将接收不到最真实的信息,也就无从分辨。”

“记住了,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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