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童年散文美食

春节过后忆薯香

2019-02-17  本文已影响35人  兰苑行人

        在老家,春节前后,大鱼大肉总要吃上一阵子,每每吃得油腻,我就会想吃山芋粥,老公就会说我是喝粥的脑袋,我说我是山芋脑袋,因为我从小到大都离不开它。

        红薯有很多名称,我的老家叫山芋。小时候,老家的地里一大片一大片的种。种山芋的时候,往往需要几个人配合。老家一般是在五月份种,先要一起用铁锨叠好畦垄,再用小镐刨坑,有人负责在坑内放山芋幼苗,有人负责浇水,等到水渗下去,还要给小坑添上土,保持幼苗根部的湿度。山芋苗经过最初几天的打蔫儿,一点点获取土地的养分,叶子开始变绿,秧儿也精神起来。随着山芋秧伸展腰肢,挨着地的地方就会扎根儿,为了保证主根的营养,6、7月份要经过两三次翻秧子。这是个体力活儿,山芋秧子长的很快,一颗秧能长到两三米,翻秧的时候要把秧子网在一起才行。

      只是翻翻秧,山芋的生长就交给老天了。等到收获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当屋就会堆放着山芋,有的人家还会把山芋、白菜、萝卜等过冬的蔬菜一起存放在地窖里。山芋怕热也怕冻,最好一开始放在一个地方就不要再翻动,室温保持在零度以上,如果保存得好,从秋末到第二年的麦秋前,都可以吃到山芋。

        山芋虽然不是餐桌上的主食,对于孩子多的人家,有了它就多了许多保障,生吃熟吃都简便,各家都很爱惜。在包产到户之前,生产队刨完山芋的地里经常会见到翻挖的人,他们希望捡到剩下的山芋,哪怕是人不能食用的细小根部,也会带回家作为牲畜的饲料。

        山芋的吃法五花八门,在我的老家吃法比较简单。常见母亲将很多山芋洗净,足足的一大锅,放上水煮,煮到水干为止,锅底部的山芋已经有了黄黑的痂儿,流出蜜一样的汁,略微带着一点糊味儿,山芋就熟了。放学回来,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锅,拿筷子挑出一块烫手的山芋,一面吹着气让它凉的更快些,一面开始揭去山芋皮儿,里面露出黄黄的瓤,冒出一股股热气儿 ,赶紧把嘴凑上去,很满足的吃上一块,真是美味。一大锅山芋也够一家人吃上好几天,吃不了的时候,母亲就切成块,放在窗台上晾晒成山芋干儿。山芋干儿好储存,便于携带,还会作为礼物送给天津的亲戚。

        没有菜的的时候,母亲也会把山芋切成丝炒着吃,甜甜脆脆的也很好吃。山芋储存到年后就容易长斑,表面有了黑块,里面就容易变味儿。母亲很留心这些变化,在山芋要出现黑斑的时候,她就会把生山芋切成块晒成生山芋干儿,到过年时,生山芋干儿可以和花生一起用沙土炒熟,吃上去嘎嘣嘎嘣的脆。

      还有放在灶里烤熟的山芋。母亲做饭时,爷爷会帮忙烧火,他会在灶膛里放进去一两块山芋,山芋埋在柴火烧过的灰烬里,一顿饭做完,山芋也熟了。我小时候,爷爷很偏向我,偷着藏着的给我好吃的。爷爷会趁热掏出灶里的山芋,在地上摔打灰烬,等到不太烫了拿给我吃,这是我吃到的最早的烤红薯。

        庄稼人早晚都要喝粥,在冬季,山芋粥最暖人也最养人。当年收下的玉米,晾晒后碾成面子,黄灿灿的诱人。细玉米面做窝头做饼子,粗棒子面做粥。做粥的时候,先在锅里放入凉水,等把火烧到锅底和锅边冒出非常细小的水泡,舀上半瓢粗棒子面,均匀的撒到锅里,边撒边用勺子搅动,以免有面疙瘩。等粥锅要开的时候,放入切好的山芋,烧开后再腾上主食。灶里的火要先大后小,母亲凭着经验掌握着火候儿,火候到时,不能心急,闷上十多分钟,山芋粥才粘稠可口,锅的底部还会有一层粥痂儿,家里嘴馋的人常常等到最后喝粥,为的就是吃到香甜的粥痂儿。这时满屋都会是山芋和玉米混合的香味儿,一家人长幼有序,围着大八仙桌,坐在炕上吃饭喝粥,炕是热乎的,日子也是热热乎乎的。

        我的母亲和那个时代的所有母亲一样,一辈子只知道过日子,靠着勤劳和节俭,一点点积蓄粮食和财物,即使在有饥荒的年头,也没让一家老小挨饿,这里面也有山芋的功劳。

      母亲虽然过世多年,但她身上的很多品质和习惯都留在了我的生命里,仅仅是饮食方面就有很多,我像她一样爱吃自己种的东西,爱自己做饭,爱鼓捣面食,爱吃粗粮,爱吃柿子和柿饼子,爱吃山芋,一到冬天就离不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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