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散文

那年的树、鸟、人

2016-12-31  本文已影响122人  爱码爱自由
那年的树、鸟、人

我家的大槐树高大挺拔,一年四季总是皮肤黝黑。

花开时节,就夜以继日地散发一种甜香;之后就是满地黄白色的落蕊,安静松软;每朵上面都有个小豆角,像极了婴儿的小鞋子;之后就会集中精力做一件事——长出许多黄绿色的近似椭圆形的叶子,长夏天气,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不仅给人洒下一片阴凉,还能给鸟儿们遮风蔽雨防晒。

街坊四邻在自家院子里就能看到我家的大槐树,早晨也能听到黧鸠儿们黄鹂儿们的唧唧喳喳的对话。

那年我六岁,哥哥十岁,姐姐十六岁。

有一天家里发生了一件事,可能当时泪水洒进记忆了,一想起来就鼻子发酸、眼睛犯潮。

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纯美和善良,一路走来看到了许多生活的艰辛和不易,物伤其类尚恐不及,那还有余哀为鸟儿们一撒清泪?

那天大人们和姐姐都去田里干活了,留下我和哥哥看家,鸟儿们在树上唱歌,我们在树底下玩耍,小鸟儿和小孩儿相看两不厌,自得其乐。

也不知道是被鸟叫声吸引来了,还是蓄谋已久,姐姐的几个男同学,看上去都和姐姐差不多的年纪,在我家门口一边向里张,一边窃窃私语,然后就进来了,直接走到大槐树底下,说要掏鸟窝,我吓哭了,好像马上失去了那窝可爱的小鸟儿一样,转身找哥哥又找不着,就哭的更厉害了。

一会哥哥出来了,手里拿把铁锨,在那几个不速之客面前站定,用铁锨指住他们,边哭边大声说:“不许掏我家鸟儿窝!那鸟儿是我家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办法,只能作罢,然后悻悻的离开了。人家走半天了,我和哥哥还站在树底下哭呢!

那年的树、鸟、人

除了大槐树,我家还有两棵杏树,一颗苦核儿一棵甜核儿,甜核儿杏树长在安全地带,每颗健康的杏子都要经历青、黄、红的生长过程,另一棵是苦核儿,它有两个特点:生时绿熟时白,果甜异常,长在我家无法设防的边疆地带,枝条还招摇地伸到墙外的空地上空,像年幼漂亮的女孩儿住在治安混乱的街区。

麦秋时节,金黄的麦粒一入仓,成熟的杏子就闪耀在枝头了,一天午后下起了小雨,姐姐站在窗前看雨,忽然一把拉开门大喝一声:“张全来,你给我下来!”

我和哥哥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三四个邻居家的大男孩正站在墙头上偷我家白杏儿呢,那伙人闻声丧胆,扑通扑通连跳带掉,都跑了,慌乱之中还把我家围墙踩塌了一块儿。看他们那狼狈相,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对姐姐也充满了崇拜。

那年的树、鸟、人

其实在此之前,姐姐就早已成名。

上学时学校开运动会她必参加,参加必得奖,跑跳投三项全能,每次都拿回来好几个34开的大练习本,上面盖着学校的章,姐姐回来既不炫耀也不珍视,在她眼里,这些和普通的本子没什么两样,年年得,到时候就有,就这健壮水平,她的男同学们和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不怵她才怪。

姐姐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她个高力大,手脚麻利,干农活的水平杠杠的,是妈妈的得力助手。

一次经典战例是:早晨七点去的田里,十点多回家来了,三四亩的玉米,锄草完毕。有个邻居是村里著名的播客,赶巧被其目睹,“哎呦呦,人家老谁家的大闺女真能干,我这一亩地还没锄完呢,人家三四亩地都弄完了,哎呦呦,还锄的愣干净。哎呦呦。”——一时间在村子里传为美谈。

青春,不需要用诗情画意、风花雪月去粉饰;也不用倾国倾城、走T台、上封面、花季成名去纪念;只要曾汪洋恣肆的活过,它的每一片羽翼都是美丽的。那年的那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那树上的那鸟儿,是啼声宛转的精灵。

大槐树早没了,杏树也没了,院子都用水泥硬化了,哪里还有树们的容身之地?鸟儿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栖息,姐姐也已是青丝染秋霜。

那年的树、鸟、人

那些留在记忆里的,在某个鸟语花香的清晨,或是风吹雪飘的黄昏,想起,微笑。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