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味的牛肉干

  老秦抬头望着天，拔着地里一簇簇白茫茫的棉花。这山里面的日子不好过，除了耕地卖棉花得来的几个钱，一年四季几乎没有半个收成。家里也曾经养过几只鸡鸭，不过这几年棉花感染了虫害，收成一年比一年少，再加上老伴儿身体最近又得了病，家里面除了空荡荡的破锣铁锅灶台敲打，就更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

  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老伴，老秦感到有些分身乏术，他于是下定决心让儿子进城去打工。这也是他最近才开始听说的——他的一个远房的亲戚家的儿子，最近从刚刚城里面打工回来了，据说是自己做了大生意，还当上了老板，原来穿的几件旧衣服不见了，现在都换成了名牌货，还娶了个漂亮的外国媳妇，说话也换成了是满口英文，阔气劲十足。这年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这年头，亲戚家发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老秦的耳朵里了。

  原本儿子小秦大学刚毕业，已经找好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不过老秦一听这个事情来钱快，于是就立马叫回了儿子，叫他和亲戚一起干。儿子不愿意，但是想到家里面的状况，起初有些犹豫，还是答应了。

  亲戚的儿子进城也有几年了，开了个肉质加工厂，也算“见过些世面”，老秦家和他们家总归有点“沾亲带故”，按照辈分来讲，小秦应该叫他一句“大表哥”。老秦叮嘱道，跟着大表哥混，争取咱们早点也能有点出息。小秦点点头，是啊，山沟里实在太穷了，穷的连出了外面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小秦和表哥一起来到厂房。这里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豪华，反而释放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香，但又不是那种正常的味道，表哥叫他不必多问，只要好好干，往后跟着自己一样吃香喝辣的。

  第二天早上，小秦来到厂里上班，这才看到很多正在干活的工人，有负责加工的，有负责包装的，地面上污水流的满地，但似乎这些人都有些“熟视无睹”。小秦第一天刚来，对这里有些不熟悉，于是便找来一位好搭话的大爷，和他闲聊起来。

  您好，我是这里新来的，请问一下这是在加工什么？

  牛肉干啊。

  哦，请问这个过程要怎么操作啊？

  大爷于是便告诉小秦，其实操作过程很简单，就是把旁边买来的猪肉，多抹些各种香料，让它的味道接近牛肉口感，让人吃不出来就可以了。

  得知这位新来的小伙子是老板的亲戚，大家都对他另眼相看，有什么情况也及时对他说。

  在近些天的闲聊中，小秦问，你们吃这些牛肉干吗？工友们摇摇头，不吃。那老板吃吗？老板吃吗？老板也不吃。

  想到这些，小秦渐渐心里面有了底。

  他躺在床上，经常想起学校里老师说的话，人穷，志不能短，做思想上的穷人，比物质上的富人更可怕！

  第二天，警察上门捣毁了一起制售假冒牛肉干的加工厂。小秦的大表哥也顺道“进去了”。老秦事后几天才得知消息，当时他后悔将儿子险些送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还好此时儿子的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赞扬儿子做得对，做得好，无论任何时候，人穷，志不能穷，若思想穷，才是真正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