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慈悲115

哥哥在浒关废铁回收公司做小工，将各种废铁打包，他吃住在那里。

这天，他在操作机器时，一块废铁突然飞出，砸中了他的胸膛，他当即鲜血直流，昏倒在地。他被送到了苏州一家医院抢救。

父亲最早得到这个消息，但他在公社开会，一时走不开。

母亲也知道了这个事，她心急如焚，她要去医院看哥哥。

祖母说：“你不要去。”

母亲说：“一块废铁砸在炳元胸口，他胸腔里肯定内出血。”

祖母说：“是不是内出血医生会诊断的，你不能想当然说的。”

母亲说：“如果一块泥巴砸在胸口，也会要人命的，何况一块废铁？我现在就要去医院。”

祖母说：“你怎么去医院，现在天都快暗了，等荣根回家再说吧。”

母亲说：“不晓得他几时回家？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今天不看见炳元，我哪里能睡觉着啊？”

祖母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很想炳元，但你要冷静一点。”

在祖母的劝说下，母亲答应等父亲回来，去不去医院让父亲说了算。

父亲等开会结束已经天黑，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已经过了时间。所以，父亲只好打消了去苏州医院的念头，他匆匆地赶回家里。

母亲对父亲说：“炳元伤的很重，我不见到他，心里难过死了。”

父亲说：“今天这么晚了，班车都没了，你说怎么去呢？”

母亲说：“去队里借一只船，摇船去。”

父亲说：“摇船去，你想得出的，没有三个小时摇不到的。”

母亲说：“那总比等在家里好。”

父亲说：“即使到了医院门口，这么晚了不让我们进病房，也是一场空。”

祖母插嘴说：“明天早晨，我们早点坐车去，我也一块去。”

父亲说：“还是娘说的合情合理。”

祖母又对父亲说：“炳元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考虑一下，让他回来吧，哪怕让他种田，也比做这个打包废铁的生活好，至少种田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父亲沉思片刻说：“炳元文化低，只能做些体力活。”

母亲说：“不管怎样，等他身体好出院了，我再也不许他去浒关。”

祖母对父亲说：“我也不想让炳元去那里了，就在附近给他找一份工作吧。”

父亲愣了很久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炳元的伤势，至于他以后做什么工作，还在我脑后，等他出院再考虑也不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