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此岸 彼岸

《散文》此岸 彼岸

闲暇之余，走进三毛的万水千山，张爱玲的倾城往事，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雪小禅的银碗盛雪。她们立于万丈红尘之外，写尽山水风情，百态人生。她们笔下的爱情故事缠绵悱恻，文字美得没有烟火气息。她们在彼岸风花雪月，我在此岸顶礼膜拜。故，撵一滴墨香，倾付于流年，总想抵达那样的彼岸。由于才疏学浅，怎能企及？

小时候，此岸有着令人厌恶的黄泥巴。每天，开门是灰蒙蒙的天，低头是黑乎乎的地。雨天走在路上，满脚淤泥，挪一步走一步，总那么艰难。故，漂亮的高跟鞋与我无缘。大晴天，尘土飞扬，灰尘满身，华美的服饰与我无关。来到山上，大片大片的黄土地耗尽我多少汗水。春天翻地播种，夏天拔草施肥，秋天挥刀收割。一片片红薯，一行行禾苗，一畦畦蔬菜，陪着母亲起早摸黑。剥桐梓，挖花生，掰玉米，打油菜，翻稻谷，晒红薯，一年忙上头，指着它们交学费，添新衣。可终因土地贫瘠，物资廉价，几多念想终成虚幻。

此时的彼岸，是车水马龙的都市，宽敞明亮的马路，高楼林立的街道，摩登高贵的人群，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美丽时尚的服装。可那是富人的天堂，穷人怎能妄想？此时，都市是我日思夜想，却无法抵达的彼岸。

成家后，为了梦中的彼岸，凭努力做舟，借信念做桨，准备横渡此岸与彼岸之间那条江河。虽然狂风暴雨，巨浪滔天。但我相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只要坚定信念，奋力向前，总有一天会抵达彼岸。

人到中年，此岸是我安身立命，日夜奔波的都市。每天比鸡都起得早，睡得比黑夜还迟，可我收获了什么？城市里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人能读懂的。超市里的农产品不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激素，农药，转基因，怎敢下手？餐馆里，冰冻肉类做出的火锅谁爱吃？食材不新鲜，口感也不好，就连小炒都是一些蔫耷耷的蔬菜制作而成，看着惊艳，吃着难咽。

劳碌一天的我住在高空旅店，开门见天，低头见房。曾经那么讨厌的泥土，不知何时消失在我的视野。没有了泥土，也就没有了绿色，我的世界从此一片蛮荒。梦中的我，总游荡在城外的故乡。

虽然身处都市，却魂归故里。故，此时的彼岸是我魂牵梦萦的泥土故乡。在夕阳落日的黄昏里，在春节来临之际，更加怀念故乡的山山水水，曾经的乡野烂漫。多想回家闻闻泥土的气息，嗅嗅草木的芳香。

如今，在这里，只要看到一片小菜园都如获至宝，站在旁边痴痴地欣赏。绿意盎然的蔬菜顶着几颗黑夜残留的露珠，晶莹闪亮，长得那么欢快，那么的生机勃勃！可哪棵属于我呢？只要看到它们，都是好的，饱眼福呀。

故乡，一月不回，仿若一季。最疼我的母亲没了，住过多年的老屋由于年久失修也倒塌了，到底是什么令我如此牵肠挂肚？

那里的天最清朗，那里的水最灵秀，那里的路最熟悉，那里的人最热情。那里的饭菜最好吃，腊月杀年猪，糯米灌血肠，小火煎至焦黄，油涮涮的糯米香，喷着肉香的血肠味，谁吃过？正宗的土鸡火锅，随着花椒蒜末辣椒翻滚着，夹一块放在嘴里，咬一口，鸡肉香溢满舌尖，麻麻的，辣辣的，颠覆你对鸡的认识。土豆炒豆瓣酱，也是菜中极品。金黄的土豆片，软软的，滑滑的，葱花香，蒜子香，豆瓣香，吃了还想吃，筷子总也停不住。围着炉子烤红薯，丝丝缕缕的甜香味勾得你味蕾顿开。软软的，烫烫的，剥开那层灰不溜秋的外衣，黄灿烂的红薯肉完美呈现，热气与香味氤氲，吃一口，甜到了心底。这就是乡下人的日常饭菜，没有大鱼大肉，但食材新鲜，看着健康，吃着营养，

回到故乡，徜徉于熟悉的山水之间，呼吸家乡的泥土气息。见到我最真诚的人们，畅谈彼此的见闻。仿佛脱离了尘世的喧嚣，避开了红尘的纷扰。走过了那么多陌生的路，看过了那么多曼妙的风景，遇到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依旧只有故乡的山好，水好，人最好。只有回到故乡，才算是回到了人生的起点，也才找到了灵魂的归宿。

每当厌倦城市的喧嚣，就把回家当做辛劳的犒赏，兴奋中满是期待。只要飞奔在回家的路上，大脑彻底放松，心儿也无比欢畅。城市与故乡，成为我心灵的返驻点。一边在城市里卑微，一边频频回望故乡的山水。就这样游走在城里乡村，徘徊于此岸与彼岸之间。却发现，原来故乡是我再也无法抵达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