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

　　“大壮，你家猪又给我后院墙拱了，你也不管管啊？”刘老头粗哑的嗓子发出愤怒的声音，手里板砖一晃一晃。

　　“今天，老子就宰了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刘老头老婆死了十多年，脾气阴晴不定的，老婆在的时候给人杀猪，听说还杀过人呢，三和村都没人敢和他说话，用村长的话说，和他对视一眼都能吓破胆。

　　“刘大爷，您跟一头猪计较什么啊，这墙，我一定给您砌。”

　　大壮也是老实人，刘老头的神话传说听了好几版，本就是苦命人，好言好语劝着不惹麻烦，哎，自己也惹不起啊。

　　“小子，算你识相。”刘老头说话脸上横肉一抽一抽的，怪不得王翠芬她孙子看见了就哭呢。

　　大壮说找邻里几个大叔大爷一块帮着给刘老头家墙垒起来，这些男人，一天天的只知道吹牛，听见刘老头名字连个屁都不放，各种借口推脱。

　　“放你娘的屁，让我给个疯子砌墙，他也配？”村长毛都炸了，全村人谁看见刘老头不躲得远远的，就是心里怕，这村长的气势也不能丢啊。

　　“大壮啊，别嫌婶子啰嗦，你招惹他干嘛，那就是个疯子，他家的墙，说不准都是骨头堆起来的。”

　　“不是的婶，我家猪给他墙拱倒了，我看见了，里面没有骨头。”大壮赶忙解释。

　　村长媳妇白眼快翻天上去了，活该这傻子摊上那么个疯子邻居，愣头青小子都三十了还没个老婆，村长媳妇看他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快滚滚滚，爱找谁找谁去，别想让老子给你干那活。”

　　现在村里老太太们从西大街出轨的王家媳妇，又开始谈论这四处找人帮忙的刘大壮了。

　　“是嘛，翠华他娘，那疯子是大壮他亲爹啊？”

　　“可不是咋的，大壮是那死了的木匠抱的，他连个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啊？而且你们猜，最重要的是啥？”

　　“啥呀，啥呀！”几个老太太凑近了耳朵，就怕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还能有啥，大壮姓刘啊！”

　　“诶呀”几人失望地后仰身子。

　　“这算什么重要信息啊，东子他娘，你就是这么跟不上时代。”

　　东子娘气不过，几个老娘们扯着嗓门吵吵嚷嚷的。

　　大壮就每天一个人给刘老头砌墙，刘老头也不管茶水，不管饭的。

　　三和村破破落落的，村长为首和她媳妇家几个亲戚欺负村民，好几年农户家里都没有新下的粮食了，如果不把新粮食“孝敬”给村长，那来年可就不让他们种地喽。

　　可能是因为给疯子砌墙的原因，今年倒是没有和大壮要粮，全村也和他们两户划清界限，普通农户就是被压榨也不愿和他俩一起。有了一些钱，大壮也能在隔壁村讨个老婆，过几天安稳日子。

　　“年轻人，你们村长家怎么走啊？”几个穿着时髦的中年人向大壮问路。

　　“村长家啊，在这条街左拐，再右转，再走…”

　　“好了好了，年轻人啊。”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大壮。

　　“你带我去吧，行吗？”

　　“行，行。”大壮扔下锄头就带着几个男人朝村长家去。路上碰见村里老太太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壮，这傻小子，啥时候遇见这有钱人哩。

　　“大哥，那就是村长家了，我，我就不去了，我家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中年男人给他手里塞了两大钢镚儿，扭身又被大壮一把拽了回来。

　　“我，我不要。”

　　有钱男人看他傻里傻气的，也不愿理他，哄了几句让他离开，大壮感激地看着他们进入村长家。一口气也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