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四天

“陶，你在家吗？”门被敲响，听声音是楼上三个女孩中的一个，好像叫小佳。

没有回复，她却还是自顾自的说，“如果你在家的话，拜托给我们一点食物吧，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不要出门…”小区喇叭奄奄一息，却还执着的飘出警告。

如果不是真的饿到极致，想来小佳也不会冒着危险出门的。

陶还在犹豫的时候，对面的门被敲响了。对面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

听见对面的门打开了，陶替她松了口气，女主人温柔地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吃的，我分一点米给你们吧。”

“谢谢你！”

大米落入塑料袋，发出让人心安的声音。

对面的门又关上了，脚步声在陶的门口停留了一下，准备往楼上去。

“小佳？”陶还没想好，就已经开口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毕竟她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毕竟她们也只是每天碰面点个头的交情，并不算真正的朋友。

或许，她只是太想和人说话了，仅此而已。

“嗯？陶？”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包饼干。”陶犹豫着开口。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佳的喉咙里发出快活而嘶哑的声音，气流声盖过了说话声，听起来有点滑稽。

陶把抵门的沙发移开，开了一条缝，摸索着把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放在地上，又把门关上。

很快，听见小佳惊喜的赞叹，和水瓶被拧开的声音。

小佳没走，而是靠着门在地上坐下，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用力啃了一口，又喝了口水，像是缓过劲儿般发出满足的叹息。

“没想到压缩饼干这么好吃，你真是有先见之明。”

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自私的想法，小佳应该不会告诉其他两个女孩饼干的事。

“没有啦，这是之前为了爬山买的，也就剩了几包。”

“真羡慕你，我们平时都点外卖，没有买菜做饭的习惯，这两天把家里的零食都吃光了。”小佳吃着饼干，含混不清的说。

“我更羡慕你，还有人可以说说话。”陶把沙发推回去，坐在上面，“我这几天都快忘了怎么说话了。”

她希望小佳可以吃的慢点，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哎，还是一个人简单，”小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我们还算好的，家里有小孩和老人的更可怜。”

陶没想到小佳都饿成这样了，还能想到别人，不禁对她另眼相看，“对了，社区阿姨后来找过你们吗？”

“就前天来了一次，后面跟着几个陌生人，我们没敢开门，”小佳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变成丧尸！”

“你别吓我了，”陶想到电影画面不寒而栗，“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因为缺少食物引发的争抢和混乱。”

“对哦，人性的恶可是比丧尸更可怕的存在，”小佳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说，随即又笑了起来，“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谢谢你的饼干和水。”

听见包装从旋转楼梯扔下的声音，和小佳往上的脚步声，陶有点怅然若失。

她用毯子裹住自己，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空气中浮动着木头烧焦的味道，又要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长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