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场朋友相聚

2022-10-17  本文已影响0人  古堰画乡陈春霞

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浅显直白,似乎就是口语。

对于孟浩然,当他再次回忆起来,可能是淡淡的一抹秋色。

印象深的,可能是菜圃,晒谷场,村庄。

那一年,孟浩然已到中年,正隐居鹿门山。

那一天的酒,是尽兴的。

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印象深的,似乎都是绿意。

“碧山”到“翠微”,“绿竹”到“青萝”。一层层浓淡不同的青绿之色。

从“月归”到“星稀”,从“美酒欢言”到“长歌曲尽”,

从“我醉君乐”再到“陶然忘机”。

对于李白,当他再次回忆起来,可能是一夜至天明的畅快。

那一年,李白52岁,正隐居终南山。

(另有一说是李白30岁时所写。)

那一夜的酒,是欢快的。

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是久别20年后的重逢,实在是万千感慨。

那天有春韭,有黄粱,有酒浆。更有旧友的小儿女恭敬在一旁。

只是一夕相聚后又马上别离。

对于杜甫,当他再次回忆起来,他的眼中依然是含着热泪的。

那一年,杜甫48岁,正被贬告假中。

那一夜的酒,是欣喜中有辛酸的。

这次,老杜没有荡开一笔,转写他人,而是写心境的伤悲与人生的无可奈何。

大唐的夜空下,那三场朋友相聚,在三人各自的生命历程中,

所占的比重,是不一样的。

孟浩然,一生布衣,纵情田园与山水。

李白,我更愿意用长风万里来形容他。

杜甫,我选择用山川大地来代表他。

鲁迅说:“陶潜站得稍稍远了点,李白站得稍稍高了。那也是时代使然。

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像今天还活在我们堆里似里。”

是的,就感觉站在老杜身边,仿佛都能听见,他那夜的辗转反侧中发出的叹息之声。

孟浩然,李白,杜甫,似乎是一波波一层层的后浪推前浪。

而后者对前者总有着更多的仰慕。

李白写给孟浩然的诗(送孟浩然之广陵,赠孟浩然),是我们小时必背的名篇。

杜甫写忆李白的诗(梦李白二首,天末忆李白,春日忆李白),是对两人友情的深深眷恋。

或许,对于崇拜的前辈,就如同秋对夏的眷恋,冬对秋的深情。

于是,对于大唐,我们仍是有着那么多的依恋。

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李白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赠卫八处士

杜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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