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张溥好友张采：一个硬气的人

张采是张溥的毕生好友，两人都是太仓人，即所谓“娄东二张”之一。张采大张溥六七岁，文名不如张溥，也不象张溥那样喜欢抛头露面搞社交当带头大哥。但两人关系相当之近，属于一起学习一起研究还能一起敞开说话的关系，直到张溥猝死前几天，两人还在一起读书嘛。那时两人一个四十，一个四十六，年龄也不小，一起的娱乐活动居然还是读书。

从张溥十九成为秀才名动一时的情况看，张采考上秀才估计晚于张溥，所以张采往往称张溥为兄，这符合秀才们以进学早晚论长幼的实际。但张溥也一直称张采为兄，估计是序齿——从年龄论。

张采考公上岸比张溥早，下岸也早，相当有个性，相当硬气干脆。他崇祯元年的进士，授江西临川县令，张溥送他到杭州才分手。三年后张采任期结束返乡，他也不进京述职考选，次年母亲去世，更加不用考虑前途。后来直到李自成进京，南明朝廷起用他为礼部员外郎，不久看那朝廷没什么前途，张采又回了太仓。

回太仓后，张采受到地痞无无赖的报复——记得之前二张还曾打击流氓恶霸，他们性格如此，得罪人肯定不少。这次张采莫名其妙被一帮人从家里拉走，到了城隍庙“势如风雨，铁石并下”，打得张采奄奄一息。歹徒还怕他装死，“乃以利锥长数寸者，自耳旁至腰腹以下，皆锥数寸，遍千洞穴，而有汲井水数斛灌之。此时已无一息矣，乃牵之入小校场，欲作坎为瘗，系索于颈，两人曳之走，头与地相击有声，身无寸肤得完者”。“千洞穴”或者是夸张，但整个过程绝对令人发指，分明是黑社会行径，令人想起电视剧《狂飙》中的老默。

但如此作践，张采仍然保住了性命，真是命大。最终他被一个沙弥和其他围观群众所救，之后他离开太仓，前往常熟唐市。记得么，当年二张为了考公而在常熟参与成立应社，是在唐市杨彝的凤基园里。如今，杨彝就把他放在凤基园里养活，自称山衣道人，三年后病逝，五十二岁。

好在带头迫害张采的歹徒受到惩罚，事发一月后，首犯两人斩于市。

张采的性格比较直接，当县令时“摧强扶弱，声大起”，为人处事态度严肃，人有错则“面斥之”。但写文章又有一种娓娓道来的风格，从容不迫、指点后生的感觉，不象平时说话那么犀利硬杠。

崇祯十四年张溥去世后，京师还没得到消息，仍有人以复社告御状。张采写了《具陈复社本末疏》递上去，其文认真回应疑问，质疑告状者“事必诬构”，同时又很策略地回避了对自己是复社首领之一的举报，只说复社组建时自己在临川当县令、没参与——这是事实，但他是复社不具名的首领也是事实。好在崇祯后来说“书生文社不足究”，事情不了了之。请注意崇祯这个态度——若非崇祯对文社的宽容，明末复社也不至于坐大成为古代中国难得的全国性社团。

崇祯对张溥这拨复社的知识分子印象不错。得知张溥死后，崇祯下诏征集张溥遗著，也算为张溥遗著的流传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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