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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那些没钱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

2017-11-01  本文已影响138人  香辣豌豆

01

小时候,每逢赶集,别人家的孩子,三三俩俩,都要迎到夹子冲的山脚下去,为的是赶集的妈妈回家来,多多少少会买一点零食。

譬如包子馒头油条,也有可能是香蕉苹果甘蔗,当然,水果糖饼干也不错。

我家就从来没这个习惯,连带着我和哥哥姐姐,也没这个习惯,倒是省了几许期盼。

因为我的父母亲很少赶集,就算偶尔去赶集,也从来不买什么零食回来。

其实我家也有零食,属于我们兄弟姐妹的零食,就是一大片李子园。

我最小,看守李子园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我的头上。

那时侯,一个人看守诺大的李子园,我并不是没事做。

我有一把木质粗糙的剑,于是我总在我的李子园里,把从电视里看来的武打片动作,不停的练,直到气喘嘘嘘才罢手。

为的是有朝一日练成了,一个轻功,飞到李子树枝梢,把最黄最大最甜的李子摘到手。

可惜这个心愿一直都没实现,最后还是靠一根长长的竹竿,很轻易就把这个心愿实现了。

李子通常在赛龙舟的时候成熟,摘下来放箩筐里,黄灿灿的,很扎眼。

妈妈把这些李子全部卖掉后,我的看守任务,也就结束了。

那时侯,也有小商贩来村里兜售冰棒,麦芽糖(我们叫它白糖),甚至还有爆米花。

听到叫买声,我们都围上钱,不贵,几毛钱而已。

可惜那时侯,我两袖青风,鬼来了都没有衣袖子甩。

看见别人争先恐后把钱递给小商贩,我默默的呆了一会,立马一个人默默走开,我可不想看别人吃东西砸吧着嘴的样子。

小时候,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零花钱,妈妈偶尔也会给一点,那时侯的五香瓜子,一两毛钱一包。

每次买一包来,我都舍不得吃,放一粒瓜子在嘴里,非把瓜子壳里的那股五香甜味吮完才罢手。

然后再小心翼翼把小袋子封好,等嘴巴没味道的时候,再丢一粒进嘴里去。

我一个星期吃一小包五香瓜子,小伙伴们常常拿来当笑柄。

记得小学课文里,记载着周总理去探望一个小女孩,给了她一个苹果,小女孩靠在总理身边,幸福的咬着苹果。

那时侯,真是羡慕死那个小女孩了,倒不是因为她靠在总理身边,而是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被她咬了。

小时候,苹果和香蕉这些常见的水果,在我们眼里,那可是稀罕物。

我没有多余的闲钱,就算有,我还要买连环画图书和别的小说看。

在我心目中对于书的饥渴,比起吃零食来,要强烈得多。

那次买了一本《卓娅和舒拉》,还剩下一毛五分钱。

一个买香蕉的小商贩对我说:“没关系呀,你可以用剩下的钱,买一个香蕉。”

于是,我欣然同意了她的建议。

拿着一根香蕉,我迫不及待的剥开,想尝尝香蕉是什么味儿。

谁知道皮剥得太多,香蕉“啪哒”,自动断落,掉进了尘埃。

望着手上只剩下一丁点的香蕉,只好扔进垃圾桶。

香蕉没吃成,钱没了,我的心肉痛肉痛的。

好在卓娅和舒拉在向我招手,我难过了一小会,便翻书去了。

02

柑橘在我们这个地方,现在很普遍。

小时候,柑橘只有农场栽种。

我家下面就是学校,可惜只到四年纪,五年纪还得去一个叫檀木树村读书。

一次上学路上,我和小伙伴们一起,追赶嬉戏着往学校跑去。

一条公路,连接着我们村和檀木树村。

近学校时,一辆拖拉机上,装满了黄灿灿的柑橘。

让人惊喜的是,司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几个觉得,机会来了。

大家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便心照不宣的去拿柑橘。

他们每个人拿了两个,这可是偷东西,我的小心肝狂跳着。

可是他们都拿了,我如果不拿,就是胆小鬼,我才不愿意做胆小鬼呢。

于是我拿了一个大的,贼似的跑了。

那一天,做贼心虚的我,不停的看外面,担心有人来找我们这几个偷柑橘的小偷。

小时候,没少干过偷东西的事。

别村的桃子,枣子,蚕豆豌豆红豆,甚至还有油菜杆和萝卜,这些地头的东西,都是我们偷窃的对象。

先说偷豌豆吧,记得那天晚上,月光如洗,能清清楚楚看见路。

在我哥哥的带领下,七八个小毛孩,踏着月色,去了扬子田,扬子田这个地方,很可怕,那个山湾湾里,埋了不少死人。

人多胆子大,平常大白天不敢涉足的地方,晚上被我们践踏了。

也不知道谁踩的点,我们几个一窝蜂蹿到地里,摘满了裤兜,没地方装了,便直接拔豌豆树。

偷鸡摸狗的人,动作都相当敏捷,有谁喊了一句,走了。

大家又争先恐后离开了扬子田,一路上挨挨挤挤,朝家的方向走去。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毕竟是做贼心虚,有人发问。

最后大家想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办法出来,将那些豌豆树,一路扔向去车家人的路上,好让人疑惑是车家人村的人干的。

车家人村总共只几户人家,小孩子更是不多,这种栽脏的手段,在孩童时期,也算很高明了。

车家人在我们村后面一两里路,座落在群山脚下,四周树木茂盛,人口稀少。

在村子周围,种植了很多糖枣树,毛桃树。

村子旁边是他们村祖坟山,牛放在坟山上吃草,我们则坐在坟头玩耍。

牛一直放到天上出来一轮明月,我们还不肯回家,只等着晚上看不见人,好去地头园边偷毛桃。

毛桃没熟的时候,又酸又涩,及到成熟时,变得酸甜可口,比三月桃和五月桃,雪桃香桃都要好吃。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味道。

十公冲反背几条湾那里,有檀木树村自留地栽的柑橘葵花和葡萄。

我们依然是用牛做掩护,等到天黑后,便开始行动。

可惜那时侯我太小,被留下来负责看守十公冲水塘里的牛。

我想着先把牛赶上来,等他们摘了东西回来马上可以回家去。

当我走到水渠边准备用泥块打牛时,发现水塘里有两只毛茸茸的小狗在打架,这两只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我寻思着狗怎么会跑水塘里去了,奇怪中,将手里的泥块狠狠的砸向了水塘里的狗。

水的波纹荡漾,一闪一闪,波光跳跃。约莫几分钟之后,水面渐渐的恢复的平静。

我定睛一看,发现分开着的两只狗又纠缠起来。

我抓起泥块,继续扔下。

周而复始,我有些怕了,马上躲到塘坝那一边去了。

那天有没有分赃,我忘记了,脑子里只记得那两只狗在水塘里打架。

和妈妈说了,妈妈问了别人,说我碰见了水鬼,运气还不错,一个人在那里,水鬼是会跳上岸来拉人的。

一旦被拉下去,血就要被喝光。

水塘里有水鬼子,这个我当然知道,晚上做了一个恶魔,梦见自己拉着猪八戒的钉耙,吊在水面上。

水塘里伸出好多手,要扯我的脚,我的脚尽量缩起来,可是越缩,钉钯离水面越近,急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梦也就醒了。

至于枣子,实在是因为太小了,而且树上有刺,在没别的吃食时,弄些来解馋,还是可以的。

那次的偷枣,记忆尤新。

我和大堂弟去了章冲湾的山湾湾里,那里照样埋着怨死的人。

故意熬到天黑,我们好爬树上去摘枣子。

那时侯,我们满脑子都是想着枣子,至于这里怕不怕,会不会有鬼抛沙子和来扯脚这些事都来不及想过。

小孩子放佛天生长着猫眼睛,晚上看的很清楚,居然能把黑夜当白天用。

我抓着枣树的枝杆,猴子似的爬到枣树上,飞快的摘枣。

大堂弟跟着我,我怎么做,他也怎么做。

摘得正欢的时候,对面谷旁山有人往这里照电筒。

这里相距很远,可我却怀疑是这棵枣树的人要过来抓我们了。

我顺着主干滑了下去,很快到了地面上。

大堂弟见事不妙,他动作又慢,只急得拉着哭腔喊:“姐,等等我,姐,等等我。”

现在的大堂弟成了一名屠夫,开着一家杂货店,老婆漂亮能干,儿女双全,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开着小车,日子很滋润。

03

那时侯农场里水果多,黄灿灿的挂在枝头,远远看去,一派丰收的景象。

好多大人都被请去帮忙摘果子,据说摘果子的人可以随便吃,爱吃多少吃多少。

可惜没人请我们这些小屁孩去摘果子,馋得我们只流口水。

心里对那些可以去摘果子,有了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特权的人,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当然,属于他们的快乐几天过后就没了,属于我们的快乐,差不多要延续一个冬天。

因为摘完果子的农场,我们可以在里面尽情的寻觅,这时候就没有人管了。

果树很茂盛,大人们的眼力哪里比得过我们小孩子的眼睛明亮。

所以我们总能找到好多漏网之鱼。

一次漏网之鱼好多,她们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偏偏那次我一个人去了别处看牛。

我的那些小伙伴,在我面前说得天花乱坠。

我呢,除了捶胸顿足,一点挽救的法子都没有,谁让我坐失良机呢?

一连几天,我都在为那天离群没去摘漏网之鱼而耿耿于怀。

一天正在上课,一个农村干部模样的人来到教室门口,和老师密谈了几句,老师便把我叫出了教室。

来人问我,某月某日我去了哪里。

他问这日子正戳中我的心思,我没去摘漏网之鱼的遗憾还没过呢。

于是我坚定的告诉他,某月某日那天我去了哪里,都在干什么。

他得了我的证实之后,便离开了,弄得我一头雾水。

放学回家之后,从妈妈的嘴里得知,那些采摘漏网之鱼的人东窗事发了。

原来,农场果园里那些漏网之鱼,是因为采摘的时候,还太青,没什么买相,所以故意留在那里的。

这祸闯大了!

我这条漏网之鱼却侥幸躲过了此劫。

小伙伴们被父母打得皮开肉绽,最后每个人还得赔五十块钱。

在那个时代,五十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尤其是家里去了姐妹两个的毛公公,得掏一百块钱。

素来就有重男轻女思想的他,就差没要了这对姐妹的小命。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一下子成了很多大人口里的乖孩子,成了他们学习的好榜样。

本来嘛,我的学习成绩,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李绍一老师是车家人村的,每次来我们村小店买东西,谁的成绩好,读书厉害,成了他和别人聊天的谈资。

而我写了村里那口《古井》的文章,成了范文,被他表扬并且当堂朗读给大家听了。

多年后,老同学聊天时,他们还会念念不忘的说:“老同学,你写村里那口古井,很落板(落板按照我们的家乡话来说,就是相当好,如雕刻了似的)啊!”

李绍一是我的班主任,很善良的一个人,在家是气管炎,在学校是我们最不怕的一位老师。

他上课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下面低头吃红薯玩小动作。

那时老师补课找外款的苗头是小荷才露尖尖脚,早晚以及星期天补课什么的只要花三十块钱。

我家不但没钱,而且还没有闲功夫,我如果补课了,那家里一对母牛小牛谁去管呢?

为了牛和钱,我果断的没去补课。

补课的老师叫王逸,长长瘦瘦的,很帅气。

少女心刚刚萌芽的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老师。

看见他,我就会莫名其妙高兴,小心肝砰砰乱跳。

哈哈,才上五年级,有点早熟啊!

补课后的第一次考试,老师自己印的试卷,考的都是他自己出的题目,我没听过课,考了个三十分,很丢脸。

老师洋洋得意的走到我面前,说:“别自以为是,看看你,要不要补课吧?”

我没吭声,那时侯就知道了,沉默是金。

当下一次考试来临,是上面发的考试卷,那次,我考了一百分,补课的小伙伴们,都没及格。

哈哈,是不是很打那些补课人的脸啊!

自此,王逸老师不再要求我补课,补课的人也有了怨言,至于补课是什么时候夭折了,我已经忘记了。

04

电视现在已经普及了,甚至一个家有好几台的,小的换了大的,大的换成了液晶屏幕。

更有那些不敢奢望的电脑手机,也早就走进了千家万户。

在我们小时候,二千人的村子,都没有电视,看电视还得跑外村去看。

后来村里打油的人家买了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可是要收钱。

我们脑海里那时钱的概念,以分来计算。

看一次电视要五分钱,而且还是黑白的,还没有凳子坐。

没钱的我们照样要去看电视,只不过这个“看”要改成“听”字。

对,我们没钱的小孩子,每天晚上都要去听电视。

那时侯正放《霍元甲》《陈真》《八仙过海》《西游记》《聊斋》这些耳熟能祥的剧片,一直伴随着我们长大。

里面的人看的欢声笑语,外面的人听得像猫在胸口抓挠。

有电视的主人家,好像刻意要和我们过不去,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到很低,这样一来,我们连听电视的计划都泡汤了。

一个叫小羊的大孩子,他虽然叫羊,却像狼一般的勇猛。

听不了电视,里面的人也别想看电视,他打定主意,爬到瓦背上,在烟囱里撒尿,又去摇电视天线。

小羊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捣蛋,里面花钱的人也看不成了。

没办法,只好央求我们别捣蛋,我们终于免费看了一回电视。

看电视要花钱,显然不适合我们。

我们便跑到肖家人去,这家是我初中老师孙代升的丈母娘家。

他们这家的女儿个个赛天仙,漂亮得不得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很善良。

每天把电视搬到外面来让我们看,在那里,我们看了日本片《命运》《血疑》等,记忆犹新。

从我们村子到肖家人村,路不远,也是公路,可惜要过一条水渠,而且老木堂湾山脚下那段路死过人。

好多冤死的人一般都要停放在那里几天,所以经过那里,大家都要拼命跑,嘴里还高叫着“鬼来了!”

大一点的孩子还好,跑得快,小一点的就惨了,鬼哭狼嚎,好像真的要被鬼抓去似的。

那条水渠也难跳,没有桥,宽不到一米,在我们眼里,它就是一道拦路虎。

小的跳不过,趟着水过去,拖着的凉鞋有时候会被水冲走。

一次我的鞋子就差一点被冲走了,亏得姐姐跑前面去挡住,鞋子才没丢,这要是丢了,就得打赤脚一个夏天。

大一点的孩子也畏惧那条水渠,因为两边犹如悬崖,要把握相当准确,才能稳稳当当跳过去,不至于落到对面几十米高的淤泥田里去。

而一个叫灰狗的男孩子,在我们眼前就上演了这么一出,用力过猛,跳过了水渠。

只听见“扑通”一声,他落入了对面几十米高的田里去了。

当时大家吓坏了,喊鬼来了的时候大家逃命似的跑,真的出事了,大家还是蛮有关顾心的。

后来看没看电视,怎么护送灰狗回家的,因为年龄太小,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没多久,小羊的叔叔家,搬回来一台21英寸的电视,放在门口让大家看。

我们早早搬了凳子,在那里占地方。

记得那时侯放的是《再向虎山行》《霍东阁》。

后来,结婚的女人,基本上都要求买电视,电视也就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

倒是停电的晚上,让我们倍受折磨,那些正看得起劲的连续剧,被迫中断。

我们的电视瘾很大,除了诅咒停电外,还会用实际行动,跑去有电的铜矿看。

05

现在的小孩子每天都沉迷在网络游戏里,没有手机电脑,他们的魂儿也没了。

我们那时侯除了打柴放牛割猪草,下塘洗澡,小溪边摸鱼虾,还往山上挖鸡板子,摘地枇杷,扯毛汤,喝茶花里面的蜜糖,球树上也有白色的蜜糖。

白天忙忙碌碌,晚上也没空着,捉迷藏是我们经常玩的游戏,再就是手拉手分成两派。

这边叫另外一组的谁过来,谁便猛跑过来,撞开了便拉一个人过去,撞不开的便留在了对方。

我们称这种游戏叫打麻裙。

还有栽瓜种豆,还有在老堂屋摸瞎儿,都特别有趣。

而这些,根本用不着花钱,就可以换来无尽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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