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马尾

“发梢轻轻扫着脖子，痒痒的……”

小时候，我跟着奶奶长大，养得不太爱干净，头上总是生虱子，以至于头发怎么也留不长。

那时候也奇怪，虱子特别常见，家家户户都有。

即使没有，偶尔出去串个门，也能带回两三只。慢慢就都染上了，可见，虱子的“传染性”是极强的。

一年级的体育课上，跑在我前面的小姑娘，扎着一束俏皮的马尾。

随着她的步子，马尾左右摇摆。

小主人的脚步偶尔顿一下，它就跟被砸着脚的小人似的，猛地跳上蹿下。

我看得特羡慕，不自觉地老盯着它瞅，结果摔了一个大跟头。

三年级的时候，我终于留起了马尾。

小婶婶坐在院子里细心地给我扎起来，头皮绷得有点儿疼。但和心中的雀跃相比，那点儿疼简直不值一提。

扎好后，我顶着垂到脖子的马尾，一蹦三跳地跑出院子，还特意晃了几下头。

马尾在脑袋后面一荡一荡，发梢扫过脖子，痒痒的。

可惜，没留多久就剪掉了。因为老朋友虱子又来做客，这让我郁闷了挺长一段时间。

后来课业渐渐多起来，又总想着和别人一样做个乖乖女，好讨老师，讨家长，讨那个让我心儿扑通乱跳的男孩子的喜欢。

虽然头发再没了虱子，也留长了起来，却很少再綁起高高的马尾。

再后来，上大学，参加工作，人越来越懒散。

头发也似感染了我的惰性，软趴趴地垂在后背。

即使偶尔扎个马尾，哪天恰好脚下着急，走得快些，它也只是微微摆动，像一尾濒死的鱼。

这几日，身体各处都在向我抗议，“快去运动啦！”

脖子痛，肩膀痛，背痛，没有一处是舒适的。

晚上，我拖着微沉的步伐，沿着护城河边的马路慢跑。

不到20分钟，已是气喘吁吁，满身大汗，披散的头发黏在脖子里，特别难受。

于是，我脱下手上的珠链，三五下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抬脚，奔跑。

马尾在脑袋上有力地左右摆动，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每日晨读的年代。

浑身突然有了劲儿，这具运行了近30年的躯体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青春年少。

珠链太松，跑两下马尾就掉了下来。

摆动着的胳膊暂时停下一两秒，马尾又鲜活起来~

发梢轻轻扫着我的脖子，痒痒的……（图via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