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故事优选C】彼岸

林柳青儿 会员扶持计划

1.天有不测风云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不，叫殊月的女子抱着树枝来不及逃走，树木缓缓地朝下方的河边倒去，还好树木比较粗壮，否则瞬间倒下的话小命估计没了。

顾不得看手提自行车去了哪儿，神情惊愕如同树懒般紧紧抱着枝干往下落去，天空中传来几声突兀的鸟鸣，惊奇着自己栖息的大树怎会如此样子。

树身载到水面时，正好横跨整个河流，树顶接触到岸边时她震了震，差点弹落进湍急的水流。求生的欲望使她死命抱住了枝干，顾不得划破的手掌，入水的一霎那，殊月仿佛觉得自己被水流吞噬般无助。

半身已经浸透在水中，不会游泳的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刚到这儿就这么死了？她不想这么没用的死，虽然近来接二连三的事情使她很郁闷。

一只鞋子在挣扎过程中顺着水流飘走了，这可是某潮牌限量版的，自己排了好久的队才抱回来的，本不打算穿的但还是穿来了。

她开始惊骇地大叫，但是茂密的树林和着湍急的水流淹没了她的喊叫。

殊月把脑袋垂在树干上，想起刚才还和小学，也是初中同学的碰面。同学是山路上面学校的老师，彼此聊了几句，感觉没了读书时亲密无间，很多话题只能浮于表面，犹如一对渐行渐远的夫妻，难有心灵的交集。

“记得你之前的偶像是竹林七贤的嵇康，性情中人，读书人的精神偶像，估计你现在不是忘了就是换了吧？”

犀利的话语只怼得殊月无言以对，刚见面的同学如同隔着河岸的两个人，彼此站在河的一边，说远不远，说近也许没有桥梁的话永远走不到一起，最终草草结束谈话走人。

此时殊月觉得，如果现在同学看到如此狼狈的她，会有什么想法，忽然隐隐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她如果不是为了寄信，也不会走到这条岔路上来。那么小的邮局开在这个鬼地方，这儿山体时常会滑坡，殊月知道很久以前就种了很多的树，该死的偏偏倒霉撞到了一颗腐朽的。

她开始使劲一点点往对岸挪去，一只手死死环住，腾出另外一只快速挪到前面，开始一点点的求生自救。因为在水中无法使劲，所以看似很近的对岸，努力起来却遥不可及。

忘了伤口在水中的痛感，水流舒缓着身体使劲把人往下扯，根本没力气爬到上面，好死不死吊着。而前几天的郁闷比起现在情景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刚投进邮筒的信，上面的内容还在脑海中转悠，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笔迹，她早就打印好揣在包里。一封告密信，或者是诋毁别人的信，现在想想有那必要吗？是不是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哎，读了这么多年书成傻子了？

缓缓抬眼，望见开满粉色小花的河对岸，多久没有沉下心来欣赏绽放的花，更没心思看花的绽放。自己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曾经的理想都喂狗去了。整日勾心斗角，活得看似精致，却把心给整糊涂了，真该让水流冲冲自己的脑子。

2.被推出的小白鼠

殊月，在父母的期盼中大学顺利毕业，进过两家公司，最后托人去了某央企工作。曾经在学校意气奋发的她，踏入岗位后收敛了咋咋呼呼的性格，开始夹着尾巴小心翼翼与人处事。只因为之前听前辈点拨她，在央企站队很重要，而事情么，可以慢慢磨出来，工作总归可以完成的。

但如果你队伍站错的话，那就是前途的问题。在别人的差遣和眼色中，殊月顺利过了试用期。她所在TEAM 的头，已经在这公司工作有几个年头了，每天都是仰着脑袋走路的。

清晨，当殊月听到小皮鞋的清脆响声后，就起身跑去冲咖啡，殊月都佩服自己低到尘埃的姿态。

殊月在小皮鞋眼里就是土不拉几的乡下女孩，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璞玉还是需要雕琢的。随后，殊月在她的指点下渐渐时髦起来。殊月进城这几年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是在这精致女人眼中，乡土气息不减。

虽然和殊月一起进公司的男生池铭，说殊月做自己就很美。但是殊月需要站队，没有点相同的谈资如何混迹领导的世界。说穿了，殊月有什么，一个没有背景和阅历的新人。

殊月想着，央企和之前待过的外企真是不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现在硬耗成了磨，磨到下班然后加班。其实事情早就做好了，瞄见领导不走，只能屁股贴在板凳上拖左顾右盼。

当小皮鞋响声朝门外渐渐远去后，大家立即伸伸懒腰一哄而散，回家抱娃的抱娃，喝酒的喝酒，唱K的唱K，日子似乎很好过。

而就在此时，听说小皮鞋要调走了，另外个部门的leader会来代替她，GM也会换人。而糟糕的是，殊月听别人说那个leader 质疑过殊月她们的业务能力，说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人。

殊月所在的team是新成立的，万一新上任的GM取消这个TEAM也不是没可能。而代替小皮鞋的人太可恶了，必须搞走她，否则大家都得死。

所以殊月请了一周的假期，回到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来琢磨。殊月父母呢，早就随她搬到城里，一个超市打工一个保安三班倒，大家都在努力变好，因为还贷之路很漫长。

而她现在就是一只被推出来的小白鼠， 刚才就朝邮筒里投了那封信。

3. 河对岸鸟语花香

水流在慢慢耗尽她手臂的力气，她抬头看了下刺眼的阳光，就这么死了也好，不会这么累了。就是父母白养了自己，估计她死后，会卖掉倾尽家产付了首付的房子，搬回这儿。

几步之遥的对岸好远！即使好不容易爬到，估计也力气耗尽了，放弃吧。当她觉得快要抓不住松手时，却听到窸窣声响，然后一个身影掠进水里，溅起的水花落到她脸上，她一个激灵突然来了希望。

感觉一只手托住了她，回头看到一个男孩子，健康黝黑的脸，坦诚且严肃：

“姐姐，我托住你，你往前挪！”

“嗯嗯，谢，谢啊！”狂喜！

“你用力往前，水流急，我一只手帮你！”

“你不上学？”

“你问题真多，抓住了……”

狼狈的殊月，灵活的男孩上演了救援大战。终于虚脱的殊月够到了岸边。一身潮牌浸成了水货，却勾勒出她不错的身材。

坐到草地上，屁股压坏了几朵粉色的花。即使这么狼狈，殊月却觉得生活又美好起来了。看了一只没了鞋子的脚，晒晒太阳吧！鸟儿此时穿梭在树林间，鸣声却没了之前的惊恐。

小男孩意欲离开，殊月忙问他：

“你叫什么？衣服晒干再走吧”

“哦，都叫我阿狗，但我叫追日，我妈说是舅舅起的名字。”

“追日，很好听的名字，怎么没去上学？”

“今天我妈妈说回来，课间休息我跑出来看看，妈妈会走过山脚下的那条路，刚才看着看着，看到姐姐你在水里。”

“姐姐你是城里人？怎么会掉进水里？”

殊月无语，说什么好呢？来投匿名信？

通过谈话，殊月大概记起了一点阿狗的情况。自己刚出去读高中那会儿，听说翠萍家生了个男孩，而翠萍的男人却在她怀孕时出轨了，她男人开小货车有货就拉，没货就去打牌，半夜三更经不起夜女郎的挑逗就沦陷了。

那时候村里人都同情翠萍，但是随着离开，殊月再没听到后续。

原来阿狗父亲在外打工，母亲也出去了，他跟着奶奶过。母亲时常回来看他，他父亲却很少回来。母亲也不常提起，阿狗问起就说忙着赚钱，殊月估计阿狗父母早就各过各的了，为了儿子善意欺骗而已。

阿狗希望父母一起回来，像别的小朋友那样一家三口在一起。殊月看着阿狗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沉默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起风了，吹乱了殊月的发丝，俩人躺倒在树荫下听风。

“你爸妈肯定是爱你的，姐姐本来也是这儿人，后来读书去了城里，你将来也可以去大城市读书生活，你爸妈在努力，你也要加油哦！”

“我妈妈说，初中带我去城里读书，但是我走了奶奶怎么办？她说奶奶住不下了。”阿狗低下了头，殊月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手指头搅在一起转来转去。

“总会有办法的，你先读好书，才有能力帮助奶奶啊！”

“妈妈，我看到妈妈了。”一阵欣喜若狂，阿狗边说边穿上鞋子跑了，此时在他眼里只有母亲。

殊月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

4. 追信不回反被堵

告别了阿狗，日上三竿。殊月索性踮着脚找到了自行车，还好车没啥大碍，她准备临走时送给阿狗。

来到邮局想拿回投进去的信，却被告知刚才信差开了邮筒取走了。邮局的人看着少了只鞋子的殊月，想问却愣是没问出口。

殊月踮着脚，推着车回到了住的民宿，买了双鞋子买了点东西。晚上找到了阿狗家，也见到了他母亲，一个很清秀的女子。

殊月看得出岁月在她脸上烙上了印迹，却还是把乐观给了她。殊月把车给了阿狗，临走嘱咐他好好和奶奶生活，阿狗奶奶的背已经很弯了。

她必须明早马上回去把信截住，还好是周六，但愿明天没人加班，殊月心里忐忑着。

第二天，踏上了回城的汽车。才回来几天，就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或许找回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呢？也许是抱着树干看着河对岸时的感受。

下了车叫了出租快速到达公司，问了包裹分发处的大爷，说刚才送上去了：

“有人加班吗？”

“你是哪个部门的？”

殊月火急火燎不想继续回答，急匆匆跑进了办公楼，幸好自己所在的部门没人。

好巧不巧，在她拿着信走出新GM办公室时，碰到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心里抖了一下，人真不能做贼。

“你怎么从我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航总怎么今天加班？”她脸色微红，心里却紧张到手心冒汗，把告密信慢慢藏到身后.

“拿出来吧，不希望我叫保安吧，你是调走的那个leader组的吧？”

殊月不得不拿出信，手足无措等着航总看完后发落，心里想死定了，死定了。原来以为事情就此完了，现在越搞越复杂......，仿佛自己又掉进了水里，还抱着昨日的那根木头。

而令殊月惊奇的是航总看完没说什么，直接打发她回去了。

殊月刚想解释，就被制止了。航总拿着信吹着口哨，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5.发现猫腻

在忐忑中过了几日。新leader 对她还可以。殊月改变了做事风格，做自己做舒服，她也没有去拍新领导的马屁，她不能忘了自己的偶像可是大名士嵇康。

有一天突然来了调令，要殊月去航总带队的部门。航总管着所有部门，但是他来公司签了一个单独的合同，那就是他要自己带团队。

殊月总觉得航总不会安好心，在别人羡慕声，踹踹不安地搬了位置过去。航总让她操作他自己的业务，渐渐殊月知道了航总业务的运转模式，不就是在吃喝玩中拿业务。

同时，那个叫池铭的男生开始追殊月，她最初想处处看。后来发现这男生很优秀，不仅人拿得出手，性格也是很投殊月。主要还是人很正直，殊月在他的影响下恢复了以往的干劲，日子似乎又美丽起来了。

但随着业务深入，殊月发现了，航总的业务一直从一个特定的公司转手。难怪航总这边一直换人，估计都不想碰这茬。听人说这个公司是航总妹妹开的，就是为了转手捞钱，其实，通过软件很容易查出公司的大致情况。

殊月迷茫了，这都啥跟啥啊，从一个圈中出来，又进一个更大的套子。很显然有清楚他勾当的人，只是不愿意来接手这茬，也不乏同流合污的。航总看上了她这个愣头青，也许因为手里有她的把柄。

殊月又焦虑起来了，但她想到自己都几乎死过一回了，还有啥过不下去的。为了不让池铭担心她的事情，她准备单独行动。

6.英雄救美为时不晚

在她行动之前，有一次被航总叫去谈业务，其实说白了就是陪人喝酒，她推托了许多次看来逃不掉了。她们部门的办公室里间藏了很多的五粮液，有酒会总有人从那旮旯拎出几瓶酒，装进车子后备箱。

这次酒罢，航总似乎喝多了，殊月只好扶着送他回去。虽然心里不情不愿的，但是能就这样扔下他吗？除非明天不想去办公室了。

但多了个心眼，临走前发了个信息给池铭，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小跟班了。

车子上航总靠着她，嘴巴里嘟嘟囔囔地喷着酒气，引得航总的司机忍不住看向后视镜。

“好好开车，等下你扶航总进去啊！”司机收回视线没有回答。

“小月，你， 你扶我进去，我不要，不要其他人。”

殊月心里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然后逃走。把他欲伸过来的手拿开后，还是正襟危坐。后视镜中映出司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殊月不置可否。

正如殊月预感的那样，航总开门后死活拖着她不让走。正在此时池铭赶到了，扶起航总直接送进屋子。令人奇怪的是屋子里没人，一个人住这偌大的房子，奢侈，殊月想着，自己却要为那两室一厅拼上全部。

殊月靠在池铭背上，他的小驴行驶在清冷的街道上。殊月望了眼浮云遮住的月亮，眼角闪着后退的黑夜，自己到底是在朝前还是退后呢？

亮着灯的树木光怪陆离，人心却更加的难以琢磨。天气凉了，殊月抱紧了池铭。

“去我那儿吗？”

“回家，我需要静静，谢谢你，池铭，有你真好！”殊月由衷地贴着池铭后背说。

7. 天边飘来三个字：做自己

几天后，公司出了一份告示，航总被辞退了，一时间议论纷纷，任何猜测都被拿出来说事，但是始终不知道缘由。

而此时，殊月和池铭请了两天假期，来到了家乡那个曾落水的河边。

“为何带我来这儿？”

“我出生和重生的地方。”随即补充：“说笑的。”

“那我要好好欣赏，记在脑子里装回去。”池铭望着旁边那条河仿佛在装入脑海。

“你说，航总好好的怎么就被辞退了？你在他部门没听说？”

“也许掉河里没爬起来吧？”

“掉河里？你说话好难懂？听说走时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后来拍在你的桌子上，你得罪他了？”

“我也不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曾经快淹没在这条河里，幸亏被人救了。”

“也是自救吧！”殊月喃喃低吟。

殊月回想着，那天她准备了所有航总的财务资料，打印好了所有的业务进出证据。周六寄出了那份匿名信，她实在不能一边拿着公司的工资，一边挖公司的墙角，虽然主要挖的人是航总，但是她无疑是拿着铁锹的帮凶。

装着事情总是睡不好，几个晚上，她都是翻来翻去浅睡，早上起来镜子里两坨黑眼圈。心思还是简单点吧，做个性情中人，不要走着走着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又躺在这河边，此时不是落汤鸡，而是心情好好地吹着深秋的风。朗朗的读书声隐隐传来，她拍拍身上的草絮，拉起池铭，背起装满礼物的包朝山上的学校走去，她要去看阿狗还有她的同学。

她要对同学说：嵇康一直都是她的偶像。

完

随风原创

林柳青儿会员投稿通道：

小岛投稿专栏：https://www.jianshu.com/gt/cefac9481662f5b6

本文由【青•故事优选C】收录，荐文编辑:鸿鹄之志123456

【青•故事优选C】为简书会员合伙人林柳青儿创办专题。仅推荐林柳青儿旗下会员文章上榜。专注于青苗计划，培育会员提升写作能力。详见我们助力||青一一故事优选C计划

专题创办：林柳青儿

专题主编：七公子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