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童年隆冬的记忆

2020-12-27  本文已影响0人  山风低语

文/张亚军

小时候的冬天感觉特别寒冷,里里外外套两件棉袄也不觉得暖和,那时物资匮乏,经济也不发达,买不起羽绒棉,大人们把被子里拆下来的旧棉花,在剪好的棉袄形状的布料铺上去,布料也都是大人们衣服上拆下来的旧布,里外各一层,缝上五个梅花排扣,一件棉袄就缝制而成,再套一件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到了晚上,把身上脱下的衣服一件不剩地全部盖在被子上,钻进被窝,像发面、捂酒一样,压得自己都不能翻身,加上身下热乎乎的暖炕,屋外北风呼啸,满天飞雪,一晚上睡得也十分香甜。

黎明来临,村子里这边一处火星,那边一束亮光,早起上学的孩子们这边吆喝那边应声,不一会儿功夫便从村子里鱼贯而出。天麻麻亮,老人们便起身给牲口添草料,背着粪笼在麦地里拾猪粪,扛着刀耙和扫帚扫茅草、树叶填炕。村里升起了炊烟,西北乡村特有的馓饭开锅了。女人和孩子们开始吆喝着男人们吃饭,男人们放下手里的活计,摘去冒着热气的毡毡帽,洗把脸,端起热气腾腾的馓饭,坐上热炕头,就着腌制了一冬的酸白菜和胡萝卜豆角咸菜,一语不发的吃起来。家家户户把唱着秦腔的录音机声音开的最大,我们小孩子也跟着乱吼。

早饭时间很短,老校长拿着一根铁棍用力敲着半截悬挂的铁轨,“铛……铛……铛……”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从村东头到村西头,喧闹的村子里一下子安静了,琅琅的读书声开始了这片土地上新的一天。

一到下课,真是孩子们的世界。学校里没有炉子取暖,我们就把装过油漆的小桶在最底部开一个小口,里面用泥泥一个圆筒状的炉壁,这样做即可通风还能排烟;再找来四五根和指头一样等长的铁钉做成炉膛,包一包家里炉灶里前一晚没有完全烧去的玉米棒,一个自制的小火盆就可以取暖了。兜兜里如果有几颗玉米,扁豆粒或者黄豆啥的就是最富有的人了,把自己的豆子灌进火盆最底部的那个口里,豆子在炭火的高温下迅速膨胀,一旦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就说明豆子熟了,用小棍子掏出来即可,千万不能急着入口,嘴会烫出泡的……

寒风凛冽,冷气逼人,下课除了吃豆子我们还会取暖娱乐,最常玩的就是“挤麻油”。找一处向阳的墙根。我们紧挨着墙根侧身站成一排,两边各成一队,使劲向着对方的方向挤去还要力图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挤出去。我们边挤边大声喊着 :挤,挤压油,挤不出去的喝粥粥。墙壁挤得光滑发亮,我们的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土,衣服弄破、鞋子弄丢是常有的事。中午放学回家,父母的巴掌和扫把等着在我们身上发泄。但是只要有人召唤,立马应约,任何的惩罚都会被欢乐冲散在脑后。

大西北的冬天,下雪是最好不过了,对于“野”惯了的孩子们,没有雪的冬天,是不精彩的。邻居们家的十几个孩子一般大小,在院子旁的田地里,分成两队,开始打雪仗,最吃亏的就是女生,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分在哪一队哪一队就熟了。不过堆雪人还得靠女生,她们堆的雪人最大,最光亮,而且装扮的也最漂亮。

春节是农村隆冬里最热闹的节日,一入腊月就进入倒计时,我们掰着指头一天一天地数,盼望着杀年猪,穿新衣,唱大戏,恨不得立马过大年。

现如今,人们不用为穿衣吃食而犯愁,各式鲜艳的服装设计早已超出了保暖这单一的目的。童年里的玩伴现已为人父母,为了生计奔波在各个城市。城里很少见到雪,加之人们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童年里打雪仗,堆雪人,挤麻油的趣事随着那些年的雪花渐渐消融。童年,故乡的冬天却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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