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娘

文/背丶影

从小到大多少年了，我的你总是记着，很准时的打电话提醒，你的这么多年我都记得比较模糊，多少次都不是第一时间想起，今年也是，等想起已经过了，虽然说我对数字不是那么敏感，但我甚至清楚的记得前女友的生日，就是记不住你的，每次都是你打电话告诉我。      你说：“超娃，今天是我生日”，我很厚颜无耻的接着说：“我知道呀，下班正要给你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很慈祥的笑声，这个老姑娘又一次被我这么无耻的骗了，自己还在那头被我的谎话骗的傻乐。这么大了，没想起过你生日，更别提给你买个什么蛋糕，给你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多么不孝的人，多么让人内疚和流泪的话语，但我知道你不会在意，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可以忘记你的你永远不生气，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惹你发火你永远不会疏离，我可以任性的不顾你的焦虑和着急，我可以，我可以......不管我怎样你都在。也许越亲的人，就越简单。

自从老姐嫁人了，我们家就是一个老爷们加上两个小爷们，三个爷们守着一个老姑娘，你可别说，这老姑娘的地位都可以赶上地主婆了，绝对的主心杆，想收拾那个就收拾那个。用老姐的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姑娘有这个能力。虽然没怎么上学大字不识几个，但聪明着那，家里账目搞的比谁都清楚，大道理没少给我们灌输。她小学就上了几年，后来听说因为要照顾妹妹，也就是我现在那个不着家的二姨，就不能去上学了，在家专职帮忙看弟妹，谁让她排老大呢，在我们老家那时候老大的命运都是这么无奈。在如花似水的年纪经过媒人就到我们家了，无边无际的苦日子从此开始了，可以这么说，在踏进这个有十口之多的家，她就是一个外人，被欺负，被排挤，吃苦，受伤，挨骂，看脸色...尤其是有我们三个的时候。

在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好像就住这里，刚生下来我就被分家了，老爸是长子，被赶出来是迟早的事，不过被赶的有点不近人情，一贫如洗，情况糟糕的不能在糟糕。一座比较旧的四间青瓦房，用土磊起来的围墙，左边是猪圈，右边是牛圈，院子中间有颗苹果树和一些杂草，一扇篱笆大门，大门口有一颗臭椿树，小时候家得世界就这么大。

在将近十几年的岁月里，她都是伤痕累累过来的。我经常听她说以前的事，对于她来说，那都是她历历在目的经历，但对于我来说，很多时候都只是听听。有时候我在想，她下地带着我们，一边干活一边照顾我们，等太阳落山了把我们带到河边洗洗脸，洗尿布情景。也许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家院墙角边那个苹果树上飘荡着很多尿布，随风柔软的徭役，夏天如繁花，冬天如绿叶。

秋忙的时候，她每天早上五点起来，先是把中午的饭做好，再装好早上吃的干粮，和老爸就去下地了，从太阳还没起到太阳升至和地面形成九十度他们才回家。我们那有一个臭习惯就是男人很少做饭，一样的回家女人就得去做饭，男人等着吃就行。她早起已经准备好了，中午的饭就比较简单了，结束收拾完就可以休息了。别人下午可以不在那么辛苦，可她还是闲不住，总是忙东忙西，好像铁打的一样在干活，辛苦对她来说就像亲人般亲密，为的都是我们三个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她在我们那是有点小名气的，不是因为她多么牛，而是她脾气很倔，很好强，很有主见，喜欢把什么都做在别人前面，人也很厉害。年轻的时候经常跟别人吵架，可以不干活骂别人一个下午，也可以一年四季很少屁股沾凳子的干活。她很护犊子，我们小时候跟别人家孩子打架，她都是骂别人，老说我们家孩子多好看，别人家孩子多丑。很多时候我都比较讨厌她的要强和把什么都抢在别人前面的做法，干完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挣在别人前头，自己累的半死，后来她告诉我，她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挣给别人看，挣给让自己仇视的人看，告诉他们我行。她一直挣着这口气，但我有时候已经把它丢到六环外了。

家住大山里面，由于路途遥远，我很少回家，好几年就回去了一次，回家就像打短工的麦客，呆的长久不了。这次由于家里有事，请了几条的假，装着不一样的心态，带着不一样的自己，坐在巨龙般的火车上，穿过田野，跨过大山，渡过河流，路过村庄朝家驶去。

原本以为那些事和她相关的故事可以被时间淡化、消磨掉，直至有天退出我的记忆，但当我这次看见老爸增添无数的皱纹，她还不到五十拱起的背，很多东西断点续传，一点一点又连成了线，织进了我的生命，刀刻般清晰。

小时候淘气，没少给她惹麻烦，为我们操碎了心；长大后叛逆，说话很冲，没少跟她吵嘴；成年后忙碌，身在外的我们没少让她担忧，想着我们的日日夜夜。真想把自己化作一团火，温暖她的心；真想把自己变成一座山，将她的重负托起；真想把自己变成一泓清泉，洗去她的倦容，擦亮她明亮的双眼；真想把时间的脚步抱住，让她不在苍老。可年满二十好几的人，出门这么多年，家回的很少可什么也没改变多少，自己一直从未放弃的走在路上，但还是两手空空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有一个人，她永远占据在你心最柔软的地方，你越来越想用自己的一切去爱她；有一种爱，它让你肆意的索取、享用，却不要你任何的回报……这个人就是每个家里的老姑娘，我们的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