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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片中的西方古典音乐史》2.1.1.3

2019-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静默斋谈乐

附加段的三种类型

前面提到的附加段根据扩展手法主要分为三类:(1)花唱附加段;(2)文本附加段;(3)文本和音乐附加段。近来有的学者又细分出来第四类附加段:先附加音乐,后来增加文本。这里仍按照传统三分法来进行讨论。

花唱附加段

对已有的圣咏附加花唱乐段,影响了四种圣咏曲目:进台经、荣耀经、圣哉经和日课的应答圣歌。对进台经和荣耀经附加花唱是很容易发现的,因为有时它们在原始资料中被标注为“tropus”。圣哉经的花唱附加段是有疑问的,在几乎所有情况下,它们只和增加的普罗苏拉共存,对于一段给定的花唱存在对应的多种文本,这使学者们曾一度推测这些花唱是独立的无文本附加段。日课应答圣歌的花唱附加段也有问题,应答圣歌本身已经是花唱式圣咏,而这些附加段也从没有被标注出来,因此唯一决定花唱是否为附加段的方式是通过繁琐地比对每首应答圣歌的多种原始资料。

进台经的花唱附加段主要保存在圣加尔的十和十一世纪德国-瑞士手稿与十一和十二世纪阿基坦手稿中,唯一例外是阿拉斯的圣瓦斯特(Saint-Vaast)的一部十一世纪弥撒音乐集中的一首诸圣婴进台经。阿基坦手稿中的每首进台经只有一首花唱或一组花唱,而且任何阿基坦或法国北部的进台经花唱附加段从未有过文本。德国-瑞士传统则显著不同。为数众多的进台经有多首花唱附加段,一些附加段还在同一手稿中的别处出现,并在下面伴有文本。因为这些地区的手稿直到十二世纪之前还是无音高记谱法,之后花唱附加段传统就消亡了,只有少数保存在音高记谱法的十一世纪意大利手稿和后来使用线谱的德国手稿中的带有文本的附加段能够复原。在这些花唱附加段中,有些从来都没有文本,有些在别的文献中带有文本,那么是先有花唱后有文本的吗?这是一种可能性,如果一首花唱对应多种文本的话,则是先有花唱。但无数例子告诉我们,在许多情况下,从一开始花唱和一种文本就是在一起的,后来该文本被摒弃或者在别的文献中被其它文本取代。可见,纯花唱附加段与文本和音乐附加段之间的界限是相对模糊的,这两种类型附加段几乎是同时出现的,由于年代久远和资料缺失,造成这样多种可能性的原因只有创作者自己知道了。

和进台经花唱附加段类似,荣耀经花唱附加段的主要资料来源是圣加尔和阿基坦。圣加尔的德国-瑞士曲目中的荣耀经纯花唱附加段数目有限,但它们和历史最悠久也最重要的所谓《荣耀经A》相关。除了纯花唱附加段,圣加尔曲目也有和进台经花唱附加段类似的情况,一首花唱可能带有多种文本,类似普罗苏拉的技法。阿基坦曲目中类似的附加段由单组旋律加三种文本组成,其中两种文本很可能源于十世纪的圣马夏尔,而另一种非圣马夏尔附加段是十世纪末和十一世纪初的。

阿里路亚的花唱附加段被称为“塞昆提亚”,九世纪末时已经数量很多,大约在60到100首之间,其中一小部分比较简短,而大多数是有许多重复乐句的冗长旋律,这些长花唱附加段中还有极小一部分带有小段文本。这种实践可能来源于前格列高利的高卢、米兰和旧西班牙圣咏。纯花唱式塞昆提亚主要保存在十、十一世纪阿基坦、法国和英国手稿中,最早的圣加尔附加段集里也有一些,但十一世纪时被只带有一种文本的旋律所取代。在某些德国和法国中心,花唱式塞昆提亚一直到十三世纪还在某些节日上演唱,在那时应称为除去文本的继叙咏。带有文本的塞昆提亚,即普罗萨或继叙咏,其数量在十、十一世纪呈指数增长,是中世纪中期的主要单声部作曲方式。这种创作势头,特别是新文本,直到文艺复兴时期也未减弱。继叙咏对中世纪中后期的诗歌和音乐影响极大,将在下一节详细讨论。

日课应答圣歌的花唱附加段可追溯到九世纪早期,类似阿里路亚的情形,源于前格列高利圣咏传统。格列高利圣咏曲目中最早的例子来自九世纪作者梅斯的阿玛拉尔(Amalar of Metz),他在约830年的著述中提到《在教堂当中》(In media ecclesiae)这首应答圣歌和其它的不同,是一首三重花唱。阿玛拉尔还说当代歌唱者在最后几个词“世界的构造的”(fabricae mundi)上,将圣诞节应答圣歌《自天国降临》(Descenditde caelis)移植过来。在后来的手稿中,这首三重花唱多和《自天国降临》相关,但也和《在教堂当中》及其它几首应答圣歌相关。花唱出现在申正经的每次夜祷的最后一首应答圣歌应答的最后部分,共唱三次,一次比一次更加繁复。这种三重花唱非常稀有,更常见的是应答圣歌结尾的单个花唱,或者在申正经最后一首应答圣歌中,或者在头两次夜祷之一的总结应答圣歌中。这些附加段从没有标注出来,而且应答圣歌本身就是花唱式圣咏,因此它们很难辨认出来。难上加难的是,它们经常是已有花唱的扩展,或者是长花唱替代短花唱。发现这种花唱附加段的唯一方法是仔细比对每首应答圣歌的多种原始资料。

梅斯的阿玛拉尔

文本附加段:普罗苏拉

对既已存在的旋律(通常为花唱)附加文本也可以至少追溯到九世纪。最古老的有记谱法的例子也许是一首阿里路亚《基督复活》(Christus resurgens)的普罗苏拉“Psalle modulamina”。这类附加段通常和应答圣歌联系在一起,在中世纪文献中用prosa、prosula、verba或versus(歌诗)标注,有时候也用tropus。拉丁语prosa(普罗萨)的意思是“散文”,prosula(普罗苏拉)是其小形式。最早的附加在花唱乐段中的文本是散文形式的,但在诗体文本占主导地位之后,仍保留了这种术语来指称文本附加段。最后,它们还被用来称呼某种文本和音乐都是新创作的特殊风格和形式的作品。

在花唱中附加文本的惯常做法是将每一个音符对应一个音节,即音节式的。普罗苏拉的作者要仔细处理旋律的轮廓、分句和吐字发音,文本的分句要和旋律的分句匹配,重音音节要落在合适的音符上,文本的开头和结尾经常要和花唱中纽姆符号的开头和结尾一致。

创作普罗苏拉有两个目的:(1)用新的祈祷文本使礼拜更丰富;(2)有助于歌唱者记诵旋律。

在弥撒和日课中皆存在普罗苏拉,包括弥撒的常规部分和专用部分。普罗苏拉主要和四种应答圣歌联系在一起:升阶经、阿里路亚、奉献经和日课的应答圣歌,但以不同方式影响着其它几种圣咏。

在弥撒的花唱圣咏中,升阶经和特拉克特的普罗苏拉最少,也缺乏系统研究。

相比之下,阿里路亚曲目中的普罗苏拉数量众多,遍布欧洲,它们主要抄写在两类手稿中:(1)附加段集和歌唱者用书,在某一部分中成组出现;(2)弥撒音乐集,作为阿里路亚的一部分。阿里路亚的普罗苏拉要适合其音乐以及之后的朱比勒斯花唱,经常要匹配一个或多个花唱乐段。普罗苏拉文本的一个常见特征是半谐音(assonance),即词尾使用相同的元音,造成一种特殊的准押韵。例如,“clara illustra corpora nostra munda”一句的词尾都以元音“a”为准谐音。

圣马夏尔附加段手稿的一页

十、十一世纪数量最多的普罗苏拉是附加在奉献经花唱中的那些,而且总是附加在诗句的花唱中,有时甚至附加在应答的花唱中。目前还缺乏对这类普罗苏拉的全面研究,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德语区和法国及意大利的曲目是不同的。在法国和德国,奉献经普罗苏拉不但出现在装饰有附加段的节日弥撒中,也遍布于整个礼仪年的资料中。阿基坦的情况略有不同,有附加段的奉献经没有普罗苏拉,而有普罗苏拉的奉献经没有附加段。意大利文献中有丰富的奉献经普罗苏拉,而奉献经附加段很少。

应答圣歌花唱的普罗苏拉既影响原始的花唱,也影响作为旋律附加段后来添加的花唱。应答圣歌中的普罗苏拉很少标注出来,曲目相对较多,分布较广。与阿里路亚和奉献经普罗苏拉类似,应答圣歌普罗苏拉的作者们通过选择用词对应适当数量的音节来连接文本和音乐,更多地选择词汇和花唱本身的文本构成半谐音韵律。后来出现了进一步的演化。因为应答圣歌普罗苏拉不仅仅写在作为应答圣歌一部分的花唱下面,还写在扩展的或者完全新附加的花唱下面,随着文学口味的变化和在继叙咏诗歌影响下押韵的文本愈发流行,音乐家和诗人自由地使用更长的花唱替换已有的花唱,这样可以适合押韵对句的新文本。

圣哉经的普罗苏拉在两个方面类似应答圣歌的普罗苏拉。首先,大多数普罗苏拉不是圣哉经原始花唱的一部分,而是为了替代最后的“和散那”而增加的。这些附加模糊了普罗苏拉和既有旋律又有文本的附加段的边界,因此很可能它们代表了同时附加音乐和文本的那类附加段,而不是普罗苏拉。但一些旋律附有多种文本,这意味着像垂怜经诗句和继叙咏一样,中世纪晚期的音乐家和诗人将文字和音乐视为可以分开的。

垂怜经有一些独有的问题。十世纪早期的曲目中带有拉丁文诗句的垂怜经和从没有拉丁文诗句的那些并置在一起,这些拉丁文歌词也被现代学者称为附加段,但在原始资料中从未这样标注过。除了“Kyrie”的标注外,最常见的标注是versus、prosula和prosa,这些应当和一小部分真正的垂怜经附加段区分开来。学者们将这些曲目分成三种传统:(1)西法兰克,包括阿基坦、法国北部、英国和西班牙;(2)东法兰克,一般包括莱茵河边界地区、德国和瑞士;(3)南意大利。在北意大利文献中,东部威尼斯和阿奎莱亚大多属于东法兰克传统,而中西部是东、西法兰克传统的混合。在西法兰克传统中,一般惯例是拉丁文歌词在希腊语呼告的旋律之后演唱,最简单的旋律有两个乐句:AAA BBB AAA’,最复杂的包括六个乐句:ABA CDC EFE’。在东法兰克传统中,真正的垂怜经附加段比拉丁文垂怜经多得多,但从十一世纪初起,这些附加段不再时兴,而拉丁文垂怜经的数量大幅增长。十二和十三世纪的拉丁文垂怜经很多是从法国输入的,体现了一种真正的国际风格。意大利曲目既有东、西法兰克垂怜经的混合,也有一些是本地起源的,而和阿尔卑斯山北的那些传统略有不同。最早的北意大利文献不早于公元1000年,最早的罗马和南意大利文献更是晚于1050年,有学者证明一些超过九次呼告的垂怜经可追溯到七、八世纪。在英国和欧洲其他一些地方,西法兰克传统的拉丁文垂怜经中心曲目一直延唱到十六世纪,甚至出现在影响巨大的《头弥撒》(Missa Caput,约1440年)中。

唱片推荐

标题:阿基坦的格列高利圣咏

演奏:Schola Hungarica,Laszlo Dobszay,Janka Szendrei(指导)

厂牌:Harmonia Mundi,HMA 1903031

唱片简介

法国西南部的阿基坦地区是中世纪重要的音乐中心之一,在十一世纪出现了一种特殊的阿基坦记谱法,用点和中心线指示音符的相对音高。使用这种记谱法的圣伊里耶(St Yrieix)小隐修院的弥撒音乐集不但记录了弥撒的常规和专用部分,还包括十、十一世纪用来润饰评论圣咏文本的附加段。本专辑录制了该弥撒音乐集里的圣施洗约翰诞生日和基督耶稣圣诞节的弥撒,从中可以聆听到西法兰克风格,尤其是阿基坦地区特有的进台经、阿里路亚、圣体经、《让我们称颂主》、奉献经附加段,值得关注的还有塞昆提亚和一些高卢圣咏在格列高利圣咏中的遗产,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音乐资料。这张专辑是善于发掘和演绎特殊地区圣咏方言的匈牙利圣咏合唱团结合学术性和欣赏性的又一力作,是欣赏圣咏附加段艺术的必听录音,值得大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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