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鲁国阳虎作乱
春秋战国故事258
自鲁昭公在位时起，季孙氏（也称季氏）、孟孙氏（也称孟氏）、叔孙氏这三桓已将鲁国瓜分殆尽。如今，季孙斯、孟孙无忌、叔孙州仇虽然三足鼎立，但是他们的家臣窃取了权力和城邑，肆意妄为。季氏的宗邑叫费，邑宰是公山不狃；孟孙氏的宗邑叫成，邑宰是公敛阳；叔孙氏的宗邑叫郈，邑宰是公若藐。
周敬王十九年（前501年），季孙斯最有权势的家臣阳虎想要在鲁国制造混乱，并趁机独揽大权。他知道叔孙辄在叔孙氏家族中郁郁不得志，但与公山不狃关系密切，于是就和他们两人商量，计划先杀了季孙斯，一并除掉仲叔，然后让公山不狃取代季孙斯的位置，让叔孙辄取代叔孙州仇的位置，而阳虎自己则取代孟孙无忌的位置。
阳虎仰慕孔子的贤能，想要招揽他加入自己的阵营，但孔子并不愿意与其结交。阳虎送给孔子一只蒸熟的小猪，孔子说：“按照礼仪，大夫给士送礼，如果士没有在家亲自领受，就得回访还礼。这是阳虎在引诱我去感谢他，然后和我见面。”于是让弟子们等阳虎外出时，把名片投递在门口就回来，以证明自己回访过了。阳虎最终没能说服孔子。
孔子私下对孟孙无忌说：“阳虎肯定会作乱，内乱必定会从季氏开始，你要提前做好防备，才能避免灾难。”孟孙无忌为了应对变乱，假装在南门外建房子，趁机设立栅栏，聚集物资材料，从饲养牛马的牧人中挑选了三百名强壮勇敢的人作为佣工。他还告诉成邑的邑宰公敛阳，备好武器，听候命令，一有消息送到，就要连夜赶来救援。
这一年秋八月，鲁国要举行名为禘祭的祭祀。阳虎请求在禘祭的第二天，在蒲圃宴请季孙斯。孟孙无忌听到后说：“阳虎宴请季孙斯，这件事很可疑。”于是派人迅速通知公敛阳，约定中午时分，由其率领全副武装的家甲，从东门到南门一路查探情况。
到了宴会那天，阳虎亲自到季氏家门口迎接，请季孙斯上车。阳虎在前面引路，他的堂弟阳越跟在后面，四周安排的人员都是阳氏的党羽。只有驾车的是林楚，他家世代做季氏的门客。季孙斯心中忐忑不安，怀疑有变，悄悄对林楚说：“你能把我的车赶到孟氏家中去吗？”林楚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车行驶到大路上时，林楚突然拉紧缰绳，向南驶去，用鞭子连续抽打马匹，马儿受惊狂奔。阳越看到后大喊：“拉住缰绳！”但林楚没有回应，反而更加用力地鞭打马匹，马跑得更快了。阳越愤怒地张弓射向林楚，但匆忙间没有射中，自己也因为心急而掉了鞭子。当他捡起鞭子时，季氏的马车已经远去了。
季孙斯出了南门，直接闯进孟氏的家，关上了栅栏，大喊：“孟孙快来救我！”孟孙无忌便派三百名壮士手持弓箭，埋伏在栅栏门口等候。
很快，阳越带人来攻打栅栏。三百壮士从栅栏内往外射箭，密集如雨，射中的人纷纷倒下，阳越身中数箭而死。
再说阳虎走到东门，回头发现季孙斯不见了，赶紧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到大路上询问路人：“你们看到相国的马车了吗？”
路人说：“他的马受惊了，已经出南门了。”话还没说完，阳越的败兵到了，阳虎这才知道阳越已经被射死，季孙斯躲进了孟氏的家中。
阳虎大怒，立刻率领兵众赶往公宫，劫持了鲁定公，把正在上朝的叔孙州仇也一并劫持了。阳虎纠集了公宫和叔孙氏的兵众，到南门进攻孟氏。
孟孙无忌率领三百人奋力抵抗。阳虎下令放火焚烧栅栏，季孙斯非常害怕。这时，太阳高居头顶，孟孙无忌估算已到正午，便说：“成邑的士兵马上就到，大家不必担心。”
话音未落，只见东边角上一位猛将带领士兵呼啸而来，大喊：“不要冒犯我的主人！公敛阳在此！”
阳虎大怒，挥舞长戈迎战公敛阳。两位将军各展所长，激战五十多个回合，阳虎精神越发旺盛，公敛阳却渐渐力不从心。叔孙州仇突然从后面冷不丁地喊道：“阳虎败了！”随即率领家众簇拥着鲁定公向西逃去，鲁定公的随从也跟着一起逃跑。
孟孙无忌带领壮士打开栅栏杀出，季氏的家臣苫越也率兵赶来救援。阳虎势单力薄，只好退兵逃跑，来到位于齐鲁边界的领地阳关（今山东泰安市西南）据守。
六月，三家聚集军队，联合攻打阳关，阳虎无力抵抗，下令放火烧莱门。火势熊熊，鲁军退后躲避，阳虎猛然率兵从火焰中快马冲出，逃往齐国。他见到齐景公，献上阳关的土地，希望齐国能出兵帮助他讨伐鲁国。
大夫鲍国向齐景公进言说：“鲁国上下和谐，百姓和睦，能够事奉大国，而且没有天灾，我们怎么可能攻取？阳虎是想劳动齐军，齐军疲劳，必有伤亡，他就能乘机施展阴谋。阳虎在季氏那里得到宠信，反而要杀季孙斯，他做了不利于鲁国的事，却来讨好我们求得庇护。鲁国免除了他的祸害，国君却又收留他，不是祸害吗？再说，鲁国正在重用孔子。我们还是不要与鲁国对抗，应当抓住阳虎，归还他送来的田地。”齐景公听从了他的建议，拘捕了阳虎，把他囚禁在西部边境。
阳虎用酒灌醉守卫，乘着辎车逃往宋国，宋国让他住在匡地（今河南睢县西）。阳虎在匡地虐待百姓，匡人想要杀他，他又逃到晋国，投靠了赵鞅。孔子说：“赵氏恐怕将世世代代有动乱了吧！”
宋代学者讨论阳虎作为陪臣却图谋杀害家主，这无疑是极大的逆叛。然而季氏放逐了自己的国君，独揽鲁国政权，家臣们旁观已久，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阳虎效仿他们的行为，这是天理报应，不足为奇。还有人评论说：自从鲁惠公以来，鲁国僭越使用天子的礼乐，后来三桓家族跳舞用《八佾》，唱歌用《雍》彻，大夫们不把诸侯放在眼里，所以家臣们也不把大夫放在眼里，这种悖逆相承的传统由来已久。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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