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石花开了吗？

络石花开

文/水湄青萍

一个细雨迷蒙的日子，趁母亲出去遛娃的空档儿，我又信步至老屋屋后的那道土墙下，未曾想，几日前还花苞紧锁的络石，已将白色“风车”挂满了枝叶。络石花一开，整条巷子便弥漫着清甜的香味……

络石藤，常常爬得满墙满树，肆意生长的劲头，让你觉得给它腾挪多少空间都不够。藤蔓类的植物，相比挺拔的乔木来，总感觉是“弱势群体”。然而，它们总能以柔克刚，将身体攀附在高大的树木上，形成遮天蔽日之势，从而获得充足的阳光。

就如这络石，附于土墙青瓦之上，似乎没什么营养来源，但偏偏生命力那么顽强，经得起风吹日晒，耐得了雨淋霜冻。

只是，它这样粗粝的汉子性格，竟开出如此轻巧雅致的花来，倒真叫人稀罕。一朵一朵，一瓣一瓣，像约定好了似的，皆呈向右旋转之势。

记得儿时我常喜欢摘下一朵花来，掐去花蒂，再拔下一根发丝从花冠管中穿过。然后用两只手轻轻地捏起发丝的两端，吹一口气，白色的络石花便如风车般转悠起来……

很多年后，当我偶然知道络石花有一个“风车茉莉”的别名时，再想起童年时的这个小游戏，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太切合不过了。既有风车的形，又兼具茉莉的香。真正是“不是茉莉，胜似茉莉”。

因了这残废的土墙，这片络石花几开几落，一直到当年的小女孩已成为如今的母亲……土墙后面，曾是废弃的茶叶生产坊，儿时的又一个欢乐场，现在已剩下半间残败的房屋。唯有这个木门还完整地保留着，瓦片上已爬满络石藤，一种岁月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只是，这残存的木门还能留多久呢？络石花还能开几季呢？村庄的外围已开始拆迁，人们都纷纷议论猜测，不久的将来，也许整个村子都将成为记忆……

雨点不知道何时大滴大滴地落下，络石花一开，春天也就到尾声了……

后记：

倏忽又是两年的时光，老家那条巷子里，残存的那道土墙连同木门终是推倒了，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墙后的菜园子和破败的茶厂……

如今我再也不能像往年那样，期许络石花开满墙，垂挂在夕阳中的样子，如同我再也不能与记忆中的故乡重逢。

一切似乎都是意料中的事。朋友们相聚，每每感叹，这几年，家乡的变化太大了，县城里原来的街道以及老建筑，都已拆迁重建，变成了一幢幢住宅小区。于是，颇为无奈的是，原来闭着眼也能识得的街道，如今却常常要借助手机上的导航仪，才不至于迷路。

故乡乎？却是物是人非。异乡乎？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似乎，只有记忆仍旧顽固地停留在原地，与那花香缠绕在一起，久久不愿消散……每到这个时节，便又拽着自己的思绪回到那条巷子中。

可是，如今我要向何处问起：络石花开了吗？

残存的木门 形似风车的络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