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血情羁绊,不想卸下的枷锁

2018-08-23  本文已影响0人  Mo多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辜负

1

小时候,我记得你容颜,为何始终苍老佝偻。

半学期的幼儿园生活,我只记得你的蛋炒饭。那时候,家在前村,学校在变电站旁边,弯弯扭扭的乡间小路,以平缓的下坡之势通往老房子。

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每天早晨路上只有你和我。

其实最早的时候,我是走回来吃午饭的,但羡慕同学有人送饭,吃的会格外香,我便如此要求你,甚至连蛋炒饭都要如出一辙。

这样的要求只有一次,第二天你带着老式钢杯,盖子上印有村队里的大红印,里头装的是沉甸甸的蛋炒饭,纯正土鸡蛋泛着金黄色,染遍饱满的米粒。

你看着我吃,再默默带走钢杯,佝偻着身躯,我犹记得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

然后,记忆渐渐模糊。

我的小学生活离开了乡村,在镇里开始。90年代,十几公里路,已是长途。

2

能见你日子不算长,也不算短。

寒暑假,我都会回来。

姨婆家后门的河滩边有一排桃树,有一棵紧靠河堤。这一次,我高估了自己的技术,低估了青苔的润滑度。

入水的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似乎在混沌中挣扎,水不是水,而是搅动身躯的机器,力大无穷,我用尽全力不及他一分。

原来溺水的人从来不会想到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么沉重的哲学命题,大概唯一的念头就剩——我要出去。

被人提上去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是舅舅来洗西瓜碰见我落水。庆幸乡间男人都懂水性。

当你知道这件事后,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你是生气还是忧伤。

但我在半夜惊醒,发现你不在身边,心底空的慌,静谧的夜似乎再压上一筹,不让我好过。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半夜你是去镇河神,让孙子与河神有来有回。

托你洪福,我无师自通,学会了游泳。

3

生于田岗,休于田岗。

你在农田劳作时摔了一跤,本以为依你硬朗的身体,稍微歇息就能康复。

却不曾想到,莫名其妙的脚部血管坏死,截肢。

再也见不到弯弯扭扭的小路上,你来回的身影。

医生给不出合理的病因,乡间却闲言碎语流传噩运之说。

我只相信,上天只是希望你换一种方式停下来,劳劳碌碌一生该是歇会了。

从此,我喜欢坐在你轮椅旁,看夕阳。

假如,我有女朋友,一定会带回来陪你走一遍那段你踩过无数次的熟悉泥土。

可是,我也悲伤。

4

哪怕是再铁石心肠,我总相信有那么一处柔软,也许只是藏的比较深。

大四那年,我还在学校,清晨,一个电话。

“阿婆,走了。”

我愣了几秒,“哪个?”

你走得猝不及防,我只余下那张苍老的容颜,佝偻的身躯,夕阳下的轮椅。

那天,我没哭。

悲伤在心里。

火化室前,老妈朝我痛哭流涕,“快喊,奶奶出来!”

抱歉,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因为你还在,没走啊。

走的那天,天降暴雨,

出殡这天,雨止风停,

上天为你开道。

没事,我只是有一点痛,好不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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