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着过去,走入人群
炎夏渐渐来临,阳台的白瓷砖被烈日晒得发烫。衣服上残留着洗衣液的香味,远处是汽车鸣笛的声音,以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桌上放着张爱玲的《小团圆》,绿色的茶杯里盛着白开水,没有萦绕的热气和茶香。无色无味的凉白开,似乎更适合夏天。
二十三岁的我,停驻在理想的小镇里,不愿离去。秉承着最初的赤诚,与生活做着斗争。
不同的是,我不再满腔热血,不再滋养野心。而是食人间烟火,享世事百态,沉淀文字,令尚未冷却的梦想得以存活。
我时常想起多年前穿着校服游荡在操场上的画面,简单的马尾,蓝白的校服,口袋里是藏着严严实实的手机,心底满是对学习的抗拒和抱怨。
操场旁边的小树林,落叶满地。来往的学生说说笑笑,只道平常。池塘里的金鱼集结成各种形状,争抢着一小块面包。假山上长满了青苔,凉亭边开满了荷花,微风卷起的涟漪层层晕开,似水花动人。
那时候的夏天,学校超市的冰柜里冰着各式各样的雪糕,冷气从冰格跑出来的那一刻被我们俯身拦住,它紧贴着我们的肌肤,清凉透骨。
教学楼前的花坛四季明艳,草坪上遗落着青春。我们时常坐在那里,畅想着未来。
年少时光顶楼的画室冬冷夏热,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黑白的素描,彩色的水粉,被胶带牢牢的贴着墙面。铅笔记下的名字,惊艳了时光。
从天台远眺城市,从校门仰望教室。有多少人想一夜长大,就有多少人想重回校园。
那时候常常听见有人说:读书真好啊。我们不识深意,无从感悟。
当你对年长的人说:长大真好啊。他们会付诸一笑,回忆起他们的年少,惋惜时光匆匆。
十七八岁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快乐,为赋新词强说愁。一身矫情,不知满足。以为学习以外的事,才是人生的精彩。后来发现,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莫过于不谙世事,满怀期待。
不负往事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时候”已经成为了我们聊天的口头禅了。
成熟的标志,是长大后的我们,回望校园时,不再觉得那是苦海了。
你不再是那个满眼羡慕的说着“长大真好”的少年人了,而是会感慨“读书真好”,会付诸一笑,回忆青春的大人了。
因为回忆,是成年人的专属密道。
当初一起读书写字的那群人,你还记得多少人的名字?脑海里还存有他们的音容相貌吗?
如今的你们,都身在何方呢?
生活的苦乐,都尝过了吗?
还记得散伙饭时入肚的啤酒和眼中的不舍吗?
那时高歌的离别,是少年人的浪漫。如今悄然的崩溃,是成年人的孤独。
烈酒阑珊写完这篇文后,我将再次踏上旅途,和过去说再见。
人生如电影,终有散场。
多年以后的我们,都能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