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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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3期“顺”专题活动。

樊涛的运道一直很好。他自己也颇为得意。

初中高中上的都是市里最好的重点中学，高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但专业选得好，学的是会计。毕业后托人想办法，进了当时市里效益最好的电子器材厂，在激烈残酷的就业竞争中让同学们羡煞。

刚工作就有好几个亲戚给介绍对象，拗不过三番五次的热情，反正见一面也不亏什么，他去了四五次。结果对方都对他印象不错，时不时主动约他逛街看电影。他爱钓鱼不爱逛街，对方也都说喜欢钓鱼，陪着他去水库垂钓了好些次。有时他暗自思量，是自己在钓鱼还是被钓？

三年多的相处，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但他更愿意和第二个女孩一起相处。这女孩是厂办易副主任介绍的，叫赵薇芝，苗条白皙，性情特别温柔，真是一株亭亭玉立、静而幽香的兰花。她不会对着红虫就犯恶心，不会长时间鱼没上钩就在凳子上左右摇摆，不会假装活动肢体而偷偷看表。但上次相聚后又有了两周多，这棵兰草却没有来找他，连微信也是一周前的寥寥数语，这是不曾有过的。

樊涛这两天很心烦，倒不是为了兰花兰草。单位这两年效益不好，换了好几任领导，跟走马灯一般。两个月前新上任领导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要搞全体起立，结构化面试竞聘上岗。樊涛太明白这些套路，新官上任三把火，实际都是新瓶装旧酒嘛！可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了他头上。

他没竞聘上，这是真的。据说要安排他去服务公司，干活最苦收入最低还得低人三分。他火冒三丈，立马找了部门领导和公司老总，答复出奇地一致：竞聘评比标准公开透明，他可以去查排名。上四楼找人事部查看竞聘评分，他才发现，自己工作表现和敬业精神都被打了最低分，而原来部门年底考评时，他都是拿满分的，部门领导还老表扬他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忿忿不平地质问人事部赵主管。

赵主管势利地瞟了他一眼：什么猫腻？没证据不要瞎说。评委给你打得低就是有猫腻，那给你打得高就没猫腻？再说这评委都是公司老总和部门领导，他们能不了解实情？对方赤裸裸翻着巨大眼白，使他特别反感，他樊涛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真是狗眼看人低！

突然，他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进厂是大伯找同学帮的忙。大伯没儿子，从他打小就很疼他，甚至比对自己闺女还好，两个月前却意外心源性猝死，葬礼场面似乎就在眼前。一向顺风顺水的自己现在出现这种怪事，难道是人走茶凉？他不敢再往下想。

樊涛回到家里，他妈见他闷闷不乐，问怎么了，他也不说。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说我没聘上要靠边站？说领导对我有意见，还是说我的靠山没了正在被收拾？他爸妈一个在玻璃加工厂，一个在家具城，都是普通职员，真有门路也就不必凡事求大伯出面。到哪去找个能说上话的人呢？

他翻着通讯录冥思苦想。临时抱佛脚根本来不及，他不由惦记起大伯的那位同学来。

他火急火燎地给堂妹打电话，堂妹说有点印象，几年前来过家里一趟，但记不清了。他马上再找伯母询问。

伯母不愿深谈，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没必要，靠人不如靠己。樊涛急了，道理谁会不知道啊，可眼前这关根本过不去。实在被逼急了，伯母才告诉他，两个月前，就是大伯出事的那天，这个神通广大的同学栽了，已经进去了。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说伯父心梗也是这事闹的！

放下电话，樊涛脑子里嗡嗡地响着，眼前一片模糊。看来这回才是自己真正的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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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吹，来自书香澜梦第二组，一向胡思乱想求真，文字是不羁梦想，愿共享格子世界的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