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也激不起我的怒气

 

你再也激不起我的怒气

孩子不好意思地坐在我跟前，向我讲说这次期中考试只是考了第二，数学拉分了……我还没有开口，旁边坐着的孩子爸把正在看的手机往桌上一扔，骂开了：

我对你不抱希望了！你一天到晚就是话多，就是吹牛！吃饭也是说个不停！你说说说，你说出了一个什么名堂！还不是有人比你厉害！啊？你有什么用？

猪都听得出，这不是骂孩子，这是借孩子骂我。孩子伤心极了，她带着哭声分辨说：

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在努力！我完全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不努力，他们的家长也不会骂他……

好！你不努力！你去死！

他居然把劈线的扒皮刀丟到孩子面前……孩子号啕大哭，冲进自己的小房间。

依我过去的脾气，我会把离我最近的功夫茶盘向他的头顶砸过去，伤就伤，死就死，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是，我要去安慰受伤的孩子，这件事似乎更重要！我抱紧思辨，告诉她，妈妈很满意！别难过，爸爸不是对你发火，他是对妈妈发火……

下着雨，我撑着伞，和思辨在韩江边呆了很久。我对孩子说，爸爸有情绪，我们别计较他。

他为什么要那样发火？孩子问。

十多年的夫妻相处，我当然心知肚明。生意很差，他看不惯我一天到晚写写写，心里早就窝火了，只是没找着机会发而已……我怎么对孩子说？事实上，我也说不出他发火的实在的理由。

我们运气不好，我说，我让你爸爸不高兴了，宝贝。

妈妈，你为什么没有发火？孩子问我，她看见我眼里的泪花，没有等我回答，赶紧说，妈妈，我们回家吧……

你再也激不起我的怒气

这事发生在小长假后上学的第一天。事情过了三天了，我今天还是要说出来，是因为上午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地发火。

小英姐过来坐，对我说，端午快到了，我们去买些糯米来包粽子吃，买几斤就够了，吃着玩……

不要买！他对小英姐说，你去看我们的冰箱，你去看那里面！还有去年的糯米！还有好多！可能烂了吧！可能霉了吧！你去看！她这种女人，她很不管事！很不负责……

我当时正在为思辨要评阳光少年在写推文，被他这么满腔怒火地叫一通，都不知道到底又是什么惹怒了他……小英姐朝我眨眨眼，她是在暗示我别发火。感谢上帝，是的，不能发火，不需争辨……我放下手机，赶紧去清理冰箱，确实，还有一小袋糯米，没坏，只是真的放置很久了，或吃或扔，该处理了。

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义愤填膺的样子？一边做饭，我一边流泪。我知道，如果要继续写下去，他这种火气是不会停的，还会时不时发出来。可是叫我不写，我的火气他又能挺得住么？我可不担保我会不会拿刀。

我这只手，不拿笔就拿刀，只有两个选择。

我很惊讶自己为了码字，已经向他连续妥协了。当他再也激不起我的怒气的时候，我欣喜地发现，我在码字运动里重生了。这真是一场近乎虐心的修行。

虽然有眼泪相伴，但是总好过拿刀去赢回，也好过以死来示众的石春梅。

你再也激不起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