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1

黄土蜕变        (潜沉子著)【原创版本】

篇一                第一章

1      一九八一年在中国农村大地上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改，这变化是深远的，迅猛的，也是必然的。

        盛夏的黄土高原随处都能看到，浓密茂盛的树木尽显风姿。柳树以它那饱经风霜的皱面颊，用高大的身躯感受夏天的火热，时而舞动绿色的长袖;时而点一点沉重的头颅，好家对所有的有生命物质一一不，是整个自然界说:顺其自然，努力生存，生活本来就有严寒酷暑。钻天杨是树中的青年，它是只有一个信念和意志一一长高长大。它朴实无华无忧无虑，迎风点头，拍手欢笑。桐树、楸树花谢不久把剩余的养分水分源源不断的供给叶子，使每片叶子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正吸着二氧化碳，呼出大量的氧气，才能使它的树冠葱绿浓郁。椿树这个出叶最晚落叶最早的树木，这时也把自已的根系深深的扎进厚实的黄土层，尽量延伸到一切可以延伸到的地方。它要让自已幼小的身躯，很快的变成结实健壮的躯杆，以便在不久的将来对抗冷酷严寒的西北风。

        陇东大地开阔平坦的原野上，淡黄的麦田随着轻拂的微风，翻卷着淡黄绿色。轻柔活泼来回摆动的麦浪，时而如长龙翻卷，时而如浪花起伏。它被绿油油的秋庄稼苗，间隔成一块块、一片片。在这火热的季节秋苗如正在成长的儿童，用叶子变成一双绿手，在微风招唤中，在田间挥舞张望，仿佛告诉人们它们已经长大了。黄嘎啦不时不时在田间地头，村庄道旁的绿树枝上，用它那如簧的巧舌，撒娇般的一遍又一遍重夏着它的歌唱;“现黄现割一一黄了旋坨坨！”它是在提醒人们，别再等了，小心天气有变。它的叫声如村妇妙语，似山野村笛，悠远悦耳。黄嘎啦此起彼伏，接连呼应的叫声，火热的天气，由绿变黄的麦田……所有这一切景象，无一不使人感到夏天大忙季节的到来，整个气象蔚为壮观，宛如人置身浩翰无垠的麦浪海洋之中。

        两排高大挺拔钻天杨夹道的东西走向村庄大道上。一伙骑自行车放学回家的中学生，由东向西急驰，他们蹬着自行车脚踏。有的谈论学校生活，有的吟着小曲。而最前面那个穿着深蓝色的学生服，和其它中学生差不多的男生，他举目远眺，熟练的骑术，上下运动的双腿，稍为扭动的腰胯，使自行车在光滑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他神情激动，内心有一股按捺不住的焦急。他叫柳成长。

      与此同时，一曲“晨风吹，阳光照……”的歌声把人们的视线引向了一长行黑压压排队放学的小学生身上。他们胸前垂着红领巾，由北向南边走边唱。学生队前的十字大路上，聚拢了十几个人，他们有的手拿米绳，有的拿着算盘，有的拿着帐本，在十字路边的大柳树下谈论着，指划着。村庄的各条小路上，老年、妇女、青年、中年人三三两两拿着镰刀，还有一两把铁锨，一尺来长的木橛，斧头等农具向十字路口走去。

        初中的毕业考试已经结束，到学校的日子已剩不了几天，学校的生活虽然紧张严肃但又不乏温馨愉快。

        晚上柳成长又进入令他难熬的时刻，是啊！收麦在即，父亲那花白的胡须，走路摇摆不定的身影，时常喘息不间断的咳嗽声，使他每时每刻都心神不宁，怎么办？麦子已变白色了，而且现时分到户里的田间麦子，已有人在旋坨坨收割了。下周二就是高中招生考试的日子了。柳成长虽已准备好了招生考试的一切。可燃眉的收麦之急怎么解？要不就不参加考试了。“不行，绝对不行。”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意念命令自己。他早就想好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参加招生考试。他要用事实证明他那出类拔萃的学业和名列前茅的成绩。他要让村里人人知道他不是学习不好而辍学。他不愿父亲——这位在他心目中最疼爱他，又饱经人世间沧桑的亲人，再为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供经上学的所有费用。父亲比自已大五十多岁的年龄差，使柳成长再清楚不过了。他无论怎样，再在课堂上他是坐不安稳的，想到此，内心深处一股沉重的憋闷和几乎阻碍呼吸的感觉在心口徘徊，他不仅想起学校那惨痛而美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