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的那些事儿(上)
昨天母亲节,我是第一次写东西,写母亲,没想到得到了很多朋友的肯定,今天想想写啥呢,想了又想,就从自己的事开始吧——《我们俩的那些事儿》。
我们俩,有朋友看到这儿可能会猜:你和谁?朋友?闺蜜?同学?老公?……是的,可以恭喜你猜对了,“我们俩”就是我和老公,从和老公认识到现在已经21年了,至于我们俩的那些事儿,请看我慢慢道来。
时间回到21年前——1997年,那一年,我24岁,作为一个农村的姑娘,我已经到了尴尬的年纪,我哥24岁时已经是儿女双全了,同龄人结婚早的孩子也已经会打酱油了,而我却还是孤身一人,大龄未嫁,且还没有婆家,这已经成了老妈的一块儿心病,幸好的是那时候已经工作的我平时是住在单位的,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她眼前晃悠,要不然,光是天天看着我,老妈的心情也不会畅快的。而我,丝毫没有想嫁的心,介绍的倒是不少,就是没有看对眼的,自己还挺美,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傻笑一个),根本没有体谅过老妈的心情(再偷笑一个)。
时间晃晃悠悠就到了那年的国庆节,单位放假,9月30号晚上回到家,吃完饭,刚撂下碗,老妈就说:恁老奶给你说个媒茬,黄岗寺咧,跟你一样大,家过的可得劲儿,到2号恁俩见见。我懵了,真的假的?这咋不吭不哼的就整上相亲了?我就是回来过节的好吧!老妈又说了:先见见吧,见了再说。我愣愣的回到:哦。
1997年10月2日。一大早,想睡懒觉的我就被老妈给叫醒了:起来吧,洗洗头,收拾收拾,10点人家都来了。不情不愿的起了床,磨磨蹭蹭的开始收拾,老妈催了我好几次,直到我发了火:催啥催,不见了!扭头回屋了。坐屋里开始掉眼泪,心里埋怨老妈:你都恁不待见我,非得把我嫁出去,我就不见,看你能咋着我!过了一会儿老妈进来了(她也是拿我没办法啊,我的脾气就一个字“犟”):别哭了,给脸擦擦。都跟人家说好了,去见见吧,恁老奶好心好意的给你说了,不见会中。听话,啊?来,换换衣裳……就这样,哄着我洗了脸,换换衣服,就等着相亲了。
初相见
10点,老妈“押”着我往老奶家去,一路无话。其实也就是三五分钟就到了,进院子,在东厢房,室内坐着五个人,除了老奶,有二长者,一男一女,是他父母,还有一中年女人,是他二姐,一年轻男子,就是他。老妈客套的打着招呼,无非就是“恁来了,久等了”之类的,我脸上也挂着笑,随着打了招呼,刚坐下一两分钟,老奶看着老妈:“叫他俩去堂屋吧。”然后对着我和他说:“去吧,恁俩去诺屋说说话。”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都起身往外走。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比较好奇,这去能说啥?其实在我那个年代,风气没有现在开化,男女之间交往还是注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是相亲,其实跟走过场差不多,男女双方互相一打量,哦,这小子长的还行,没缺陷,个头也可以,不低;这女的长的怪白净,也怪文气,不疯事,个头也符合。双方父母一看,嗯,中,就你俩了,处着吧,就结了。你想啊,这就见一面,说十分钟话,俩人终身大事就订了,搁现在看,草率吧?!搁那时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比父母时代的盲婚已经好的太多了,那时候的男女直到新婚之夜,挑了盖头,才知道你是不是娶了个麻子,你是不是嫁了个傻子,比那是不是强太多了?
书归正传,刚才写点题外话。俺俩一前一后出了东厢房,往堂屋走,我在前,他在后,进屋找了两把小凳子,招呼他坐下,毕竟是到俺村了,我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的,打量他一下,还挺白净的小伙子,上身穿了件蓝灰色的夹克,黑色裤子,黑皮鞋,看着挺腼腆(后来才知道,那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典型“闷骚男”,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不爱说话,腼腆,脸皮薄,却不知熟了之后那涮话多了去了)。
我先开口说第一句话:你在哪儿上班?
“金牛集团,柴油机厂。你呢?”
“我给井队上班咧。”
“哦”
这样一问一答,我问他上班忙不忙,下班了喜欢干啥……等等之类的吧,他答的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去相亲抱的思想是走过场,没想真的找,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这样尬聊了有十分钟,我起身说:走吧,咱过去吧。又一前一后的出了堂屋,他在前,我在后,这回看清楚了,这货个不高,我问他:你多高?他说:一米七。(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有170,交往了之后又问了一次,他说自己168,等去登记领结婚证的时候,户口本上身高是165!而我的户口本上身高是170!<当然我也没那么高>)
回到东厢房,简单寒暄一下,就各回各家了,我以为这就翻篇了,结束了,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老妈就问我:“咋样?中不中?
“啥中不中,就说了几分钟话,我咋知道中不中。”
“差不多都妥了,我看中。恁老奶说了,他妈为人可好,是黄岗寺有名的大好人,他爹是村里的老书记,为人也可好,nia家过咧也可得。”
啥?还是个干部子弟?!(各位看官,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啊)“不中,咱跟他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不敢高攀。”顿了一下又说:“他穿的衣服都是好几百的,不中。”(衣服几百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后来我想想他为啥跟我说衣服好几百也没想明白,问他,人家不承认那样说了,也没录音,不承认也没办法。)
“啥衣裳还好几百,你听他说。你看啊,你上班咧,他也上班咧,户口也在城里,以后恁俩都上班,也不用种地了,我看中,差不多妥了。”
“恁俩先处处,了解了解,多接触几回再说呗。”
我的妈呀!你是多想把我嫁出去啊!
“我这一段老忙,月底还要考试,回来再说吧。”我心里想的是——拜托,不要看上我,我还不想嫁!
我那时候参加了自学考试,每年的4月、10月最后的一个礼拜六礼拜天都有考试,那一季我报了两门课,每周有四次课,就在老郑大的北门,我记得那一年是10月25、26两天考试。过完节,我就上班去了,期间基本上都是在单位,很少回家,回家老妈也没有再提起过,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翻篇了。
10月26日,中午考完试我就回家了。晚上老爸下班回去吃过饭,老妈说:“明儿早上你去黄岗寺,人家在路口那儿等着你咧。”
What?!这事儿居然没过去?!!他居然看上我了?!!!(后来问老公,当时咋看上我了,他说:“这都怨咱妈,还叫你洗洗脸,我一看,脸还怪白,个儿也不低,长的也不丑,就是牙不齐吧,没事儿可以修修。俺娘个儿老低,一定要找个个儿高的媳妇儿,俺娘一看你个儿央中了。咱二姐说只要小伟愿意她不管。”还说“这是咱二姐跟着去了,要是咱三姐去,咱俩不会成,咱三姐就是去拔气门芯咧,她该说你老胖了,我见了几个都是咱三姐挑出来的毛病。”
说到这儿,得说说俺俩的媒人,俺这边的媒人是俺老奶,不是亲的,就是村里一个热心的老太太,论辈分我叫老奶;他这边是村里的一个婶儿,跟俺婆婆关系不错,俺婆婆就委托婶儿给他儿子说个媳妇儿。画重点——她俩不认识!到俺俩见面,俩媒人就见过一次面!话说那一天,老奶去串亲戚了,吃完饭就跟亲戚在家门口跟人聊天,他婶儿也是去串亲戚的,吃完饭也去门口跟人聊天,她俩串的亲戚隔墙,是邻居。聊天聊着聊着,婶儿说:“俺嫂叫我给她说个媳妇儿,恁有认识的合适的没?”,俺老奶可接过去话了:“俺村有个妞,还没找住婆家咧。”“那条件咋样?给他俩说说呗。”…………就这样,就是这样,俩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且以后也没有见过面的俩人,居然把俺俩的媒说成了!到现在凑一起过了二十一年了!
缘分,妙不可言!
再相见
现在回忆起来,俺俩的第二次见面对我来说,比第一次见面重要,第一次纯粹就是抱着走过场的态度,而第二次见面,从心底来说,也是想试着了解了解,看看到底能不能交往,如果不能也不要耽误人家,对自己对他人都有一个交待。
1997年10月27日 星期一 晴
也忘了是要几点见了,就记得早上起来就在老妈一再的催促提醒下出门了(老妈是多怕我嫁不出去砸手里啊!),一路骑车到了约定的路口,有五个人在等我(捂脸):公公婆婆、婶儿、他,还有一个小婴儿,那是大哥家的公子,七个多月了(所以说要是忘了俺俩认识多少年了,问问大侄子多大就知道了)。
跟家人打了招呼后,他们都回家了,我跟他俩人骑着自行车开始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路上聊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反正气氛还算融洽,也没有话不投机,就这样走着聊着到了碧沙岗公园,把车停门口,俺俩就进公园了。现在的年轻人估计不会去公园吧,都是咖啡馆、电影院,喝个咖啡看个电影啥的。进公园顺着右手方向走到了一大片草坪那里,西边就是花园酒店(那时候叫皇家花园)的房子。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也坐了不少人,俺俩也坐到了草坪上。花园的房子顶部有一个雕像,是一个带翅膀的天使,我就指给他看,你们猜,他咋说?
“房顶上那个是头驴。”
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明明是天使!带翅膀的天使!
“那就是驴。你看,”他煞有介事的接着说“驴头上还有个圈。”
我差点就懵了,皇家花园,房顶上弄个驴?再仔细看看他,他憋不住了,笑了!我这才回过味儿,小样儿,逗我玩呢!看他一笑,我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小白脸还挺幽默,就那一刻吧,是我的心动时刻。现在上班从花园酒店门口过,都会下意识的看看那个天使,他口中的驴,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会想到心动的那一刻。
中午吃饭啥的不写了,琐碎。下午他领我去他朋友家,巧合的是这个朋友是我校友,一见我他偷偷的问老公,说咋觉得我面熟,是一个学校的,我看了他上学时候的照片也认出了他。
世界很大,二十四年没有遇见过与彼此有关系的人,世界又很小,原来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让我们相遇在一起,有那么多的机缘。
下午四点多吧,他送我回去,老妈一见俺俩一块儿回去了赶紧给他做荷包鸡蛋吃,做好端上来一看,碗里有六个鸡蛋,我想到这儿就想笑…………
他说:我吃不了,太多了。
老妈:吃吧吃吧,能吃几个吃几个。
我也说:吃吧,吃不完剩碗里。
他端起碗,吃了两个,不吃了。
“俩你可不吃了?好歹吃一半儿呗。”
他又端起碗吃了一个,又不吃了。
“吃了你不吃个双数,还吃个单的,再吃一个吧。”
他还怪听话,端起碗又吃了一个,又放下了。
“你吃四个多不好听,四——死,再吃一个吧。”
他想了想,四→→死,是不老好听,那就再吃一个吧,又吃了一个,把碗放下了。
“就剩一个了,吃完吧。”我又说。
“不吃了,真吃不了了。”
再劝,人家也不吃了。
后来,听老人说,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丈母娘都会给做荷包蛋,六个,看新女婿吃几个,会不会全吃完,全吃完了说明新女婿是个实受人,剩一个,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就问他知不知道这说辞,人家说不知道,真吃不了了。这是后话,不说了。
第二次见面是一个好的开端,故事还在继续,明天接着讲。
推荐一首歌《寂静的天空》,是黛青塔娜唱的,非常适合在阅读的时候听,你们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