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回家之路
对于一个喜欢写故事的人来说,狂野的非洲有着非同一般的魅力,这里的一花一草,一虫一鱼,一鸟一兽,以及万千部族,都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和原始韵味,憨厚狂飙的河马,威武雄壮的狮子,阴险恐怖的鳄鱼,缤纷炫彩的宝石,高大勇敢的马赛人,白雪皑皑的乞力马扎罗,蜿蜒曲折的尼罗河,幽深神秘的东非大裂谷,还有荒芜美丽的撒哈拉,都是珍贵难得的写作素材。
艰难的回家之路对于这些美好而又有趣的事物,我大多是打马路过,无法像三毛一般毫不犹豫地将命运的根须深深地扎进它的土壤里,来感受他们的呼吸和脉搏,我更感兴趣的是远离故土漂泊非洲的中国人的逸闻趣事和悲欢离合,他们对这片狂野大陆的爱恨纠结更能拨动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每天下午六点,吃完保姆按时准备好的丰盛晚餐,喝一瓶冰冻啤酒,歇半个小时之后,大约七点半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去中国城的广场上打篮球。
打累了,就坐在篮球场旁边歇会儿,喝点水,听听其他的中国人如何吹牛和唠嗑。
每次,总能看到他们怀抱着一个满头卷发和棕色皮肤的小女孩,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比黑曜石还闪亮,浓浓的眉毛,胖嘟嘟的小嘴巴,看上去很可爱,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抱过来亲近一番。
哪怕只是仅仅一眼,我就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中非混血,黄色皮肤与黑色皮肤混血成的棕色皮肤,东方人黝黑发亮的直发与非洲人头上卷曲纤细的绒毛混血而成的离子烫似的蓬松卷发,还有非洲人厚实的嘴唇和饱满的前额以及亚洲人俏丽的眉毛和水灵的大眼睛,在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上体现得很明显。
默默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才得知这小女孩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国大叔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非洲小姑娘的女儿。
小女孩已经九个月大了,都开始学会走路了,在地上爬起来比猴子还快还灵活,同龄的中国小孩根本没法比。
艰难的回家之路大叔之前是在拉各斯的一个中国工厂里做技术工,教黑人怎么操作机器,每天过着车间到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后来熬不过非洲生活的枯燥与单调,便找了一小黑妹来排遣孤寂与无聊,然后便有了这个小女孩。
听他们说,大叔是单身汉,在中国的妻子早就去世了,于是他在这边和小黑妹领了结婚证,打算将非洲妻子和女儿带回中国,妻子的护照和女儿的护照以及出生证都办好了,怎奈去中国驻尼日利亚大使馆办不了签证。
弄了结婚证、护照和出生证,他干脆辞掉了中国工厂的工作,一心一意来处理回国的事情,谁知道一切并不如所愿,弄得自己进退不得,工作没了,断了收入,一家三口住进了中国城的“华人救助中心”。这里也只是管住,不管吃,为了不让小家伙饿着,夫妻俩只好节衣缩食,自己起火做饭,只等着签证能早日办下来。平日里,他们尽量节省开支,然后接受一些好心中国人的支柱,吃饱肚子没什么问题,日子就只能这么一天天耗着。
在神奇而又落后的大非洲,这样的身不由己和艰难困苦早已司空见怪,满大街都是,除了等,似乎没有别的好办法,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困窘与落魄。这里的每个人都牟足了劲的捞钱挣钱,弄到钱之后就想着如何逃离非洲,中国人想着拿着这些钱回国创个业或是买个房子,非洲人想着移民欧美或者美加澳新,没有人会想过要把这片大陆变得更加美好温馨。
艰难的回家之路这里就是就像一个公平的大赌场,有人赌的是钱财,有人赌的是生命,有人赌的运气,有人赌的是青春,不论胜负,你都得为这场赌局买单。
一旦陷入困局,你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旁人很少会伸出援手的,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因为在这样一个狂野的地方稍有不慎,你没帮到别人,反而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明哲保身的生存哲学在华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大叔这么一个跨过大家庭来说,回家之路很很漫长。虽然我不知具体来龙去脉,但是这其中的根源与细节肯定没那么简单,故事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