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板娘

刚来上海的那几年，常常在外面馆子解决吃饭问题。由此认识了一些很有趣的店家。有的沉默稳重，有的热情洋溢。其中，有三个老板娘，我印象特别深刻。

第一个是重庆面馆。之前是一帮机车发烧友的店面，后来估计是做不下去了，就盘给了现在的小夫妻。

老板娘是个小姑娘，20出头。总是随身带着小本本和一支笔，客人点单的时候，她会拿出来，认真的写写画画。遇到忌口比较多的，则会反复确认，然后记录。

不知道是后厨记性不太好，还是小姑娘总是记错。客人不喜欢的香菜，小葱，还是微辣的口味，偶尔会没有满足。这个时候，小姑娘会站在餐桌前，带着一点局促，小声的向客人道歉。我们也遇到好几次，有时候提一下，有时候懒得说。面条筋道又可口，价钱也合理，大家都喜欢吃。也就没人计较偶尔的失误了。

这家重庆面馆位于美食街。外来人口很多，大部分都是像我这样打工挣钱的工薪阶层。美食街饭菜种类丰富，物美价廉，大家都喜欢在这里吃饭。

离重庆面馆不远处，有一家河南烩面，也是味道相当不错的一家。主打牛羊肉烩面，汤白，面软，海带爽口，香油醇厚。再加上翠绿的香菜，洁白如玉的鹌鹑蛋。寒冬腊月的时候吃上一大碗烩面，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我第一次去这家面馆的时候，老板娘已经怀着身孕。她依然在店里帮忙：点单，端面，收钱。要论颜值的话，她应该算中上。鹅蛋脸，明眸皓齿，身材匀称。相比重庆面馆的小姑娘，少了一份青春靓丽，多了一份成熟恬静。在这个po照片必须美颜的时代，这样的气质和容貌，真的是不多见。有那么一瞬间，她让我想起了佟丽娅。

在这两个饭馆中间，还有一个小广场。说是广场，充其量只是一片空地罢了。当然，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闹市之中的一片小空地，难能可贵。

这里举办过各式各样的集会，美食节。最繁华的时候，整个广场云集着各式各样受人欢迎的小吃。烤肠，烤肉，油炸串串，煎饼，水煎包，生煎。还有各式各样的卤味，鸭肠鸭掌鸭脖鸭架，海带藕片腐竹香干。从头吃到尾，可以不重样的。

后来，一轮一轮的各种“整顿”。大部分小吃销声匿迹。幸存下来的美食中，有一家街头炒面。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老板娘大姐，年约35，6岁，胖，不怎么笑但面相和善。普通话很标准，语速有时候极快，但咬字很清晰，不至于食客听不懂。

生意繁忙的时候，排队的食客足足有20几个。餐车上码好一排排面碗，里面盛着待炒的面条和配菜。掌勺的大哥熟练的热油，打鸡蛋，放青菜豆芽，倒入面条，撒调料去，翻炒出锅。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滞涩。

大姐的工作更加繁琐。细面还是粗面，加不加火腿，重辣微辣，都要记得丝毫不差。手也不能闲着,  准备面条，收拾配菜。还得分出些精力应付随时的询问。“多少钱一份？”“加火腿多少钱？”等等。还要再分出一点精力，在面将要下锅翻炒的时候，叮嘱一下忌口以及偶尔的特别要求。这么多年，大姐从来没有出过错，这让我很是佩服。相比很多餐馆，一些总是记不清食客要求的服务员，大姐的业务能力显然出类拔萃。要是在古代，应该是酒肆客栈炙手可热的顶级店小二。

几年过去了，最初只是路边摊，去年开始盘下了一家不大的店面。前几天路过，依然是供不应求，门庭若市。大姐还是那么忙，脸上的笑容，好像比以前要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