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乡土故事散文

冲破黑暗,是黎明

2017-11-03  本文已影响41人  沐慧

昨晚正在津津有味看电视时,突然停电了。周围被一片漆黑笼罩着。心里开始恐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直恐惧黑夜。记得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彻夜开着灯,唯有光亮能为我带来一点安慰。在害怕中,小时候的一段经历浮现在脑海。

在我大概7岁的时候,我爸爸离开人世了。家里的情况一下子陷入绝境。本来家里就不宽裕,爸爸这一走,彻底带走了我们一大家的生存希望。

爸爸走后,妈妈没日没夜的帮别人干活挣一点微薄的薪水。很多次,妈妈半夜才回到家。我和弟弟经常在夜的陪伴下度过,每次看天要黑下来的时候,我不断地在心里祈求上天能给我们一丝光,因为家里穷,连最基本的照明工具也没有。黑夜成了我最痛恨的敌人。进入冬天,夜越来越长,冬把青色斩尽,风逐渐凌冽,叶子颓败,在黑夜中,我把所有疼痛捂住。一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围绕着我。

很多次我祈求妈妈把我带在她身边,这样我不会在黑夜的恐惧中度过。当我哭着向妈妈说出的害怕时,我隐约看待妈妈眼角的泪光,或许妈妈也同样无奈,她也同样感到绝望。妈妈把我和弟弟抱在怀里,我感受到她的心跳得很剧烈,随后感到一滴滴滚烫的液体滴进我的脖子里。那一夜,妈妈一直搂着我和弟弟睡觉,那是爸爸走后,我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妈妈很早就起床,给我和弟弟做了一点点家里唯一剩下的面条。妈妈说,乖乖吃完早饭,她就带我们去出工。我劝她吃点,她说她不饿,我再次恳求她能吃点时,她开始生气,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我被妈妈严肃的声音吓住了,只好埋头含泪把碗里的面条吃光。我记得爸爸走的那一天,他也是一大早起来 ,为我们下面条的,当时,他摸着我的头说:“你乖乖的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吃完爸爸带你去学前班报名。”我按照爸爸说的把面条吃完了,可爸爸没有兑现承诺带我去学前班报到。在我吃完面大概半个小时后,爸爸被死神带走了。

我很想告诉妈妈,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面条。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家庭里 ,我的反抗只会让妈妈更伤心,毕竟那点面条是家里仅剩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了。在爸爸走后,妈妈廋了一大圈,一方面承受着丧夫的痛,一方面还要担起整个家的重担。家里但凡有点吃的,妈妈一定先让我和弟弟吃饱,然后她才会寥寥地吃几口。

这次,我依旧听话的把面条吃完,妈妈也最终兑现她的承诺,她带上我和弟弟一起去工作。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妈妈工作的内容。冒着凌冽的寒风,在建筑工地上挑灰浆,抱砖头,抬水泥,扛木板,哪里需要人,她就顶上去。在一群男人中,妈妈显得弱小,但是干起活来毫不比男人差。也是妈妈工作出色的缘故,领班的那个叔叔才让我和弟弟留在工地上。我知道,我不能给妈妈惹麻烦,于是,带着弟弟在安全的地方玩耍。

妈妈来回穿梭在灰蒙蒙的工地上,她快掉完的头发,在寒风中飞舞着,一丝一丝,那么清楚地在我眼前回荡。稍有空隙,妈妈就找些柴火来供我和弟弟取暖,弟弟很懂事,即使冷,也不哭不闹,应该说只要有妈妈在,天气的严寒显得无足轻重。

一整天,妈妈不停地干活,如机械般,似乎感觉不到饥饿和劳累。我心里心疼妈妈,但我什么都帮不了她,那一刻,我希望自己快长大,这样,我就能帮妈妈分担些担子。可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傍晚时分,那个领班的叔叔带来一些盒饭,我和弟弟也有份。一盒白米饭,一盒青菜,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从爸爸去世后,这顿晚餐是吃得最丰盛的。我感到一些满足,妈妈也终于有些笑容,她大概是看到我和弟弟吃饱后的满足感而感到幸福。简单的温饱,于我们是那么的遥远,需要妈妈卯足劲去干活才有吃的。

吃过饭后,领班的叔叔告诉妈妈可以下班了。可妈妈坚持说自己还可以加班的,那个工地需赶工期,所有工人吃过饭后继续加班。妈妈把我和弟弟安顿好后,又继续回到她的工作岗位。

晚上异常的寒冷,狂风怒吼着,大地黑暗下来。瞬间陷入一片恐惧中。弟弟开始哭泣,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尽量逗弟弟开心,可弟弟越哭越伤心。他的那种哭声让人心疼,看着弟弟哭,我也泪如雨下,心里的所有苦随着泪水流出来,可谁能明白这种苦?或许只有正在经历的人才会深深体会到那种无助的滋味。

妈妈也带着轻微的哭腔对我说:“乖,你很勇敢,你先把弟弟带回去睡觉,妈妈一会儿就下班了。”我害怕走夜路,但是我不能拒绝妈妈。我知道妈妈的难处,她何尝不希望亲自送我们回家?只是比起我们的害怕,生存更重要,她唯有拼命的工作,我们才不会饿死。

我背着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踉跄而行。远处风声怒吼,好似要把这片土地卷走。我害怕极了。我开始流泪,尽管知道这样一点用都没有,眼泪还是不听使唤。走到一户院落前,突然一条狼狗窜出来,张牙舞爪地向我和弟弟扑来,我吓得跌倒在地,弟弟开始嚎啕大哭,我双手护住弟弟,抬头,那条狗依然凶猛的对着我们嚎叫。面对眼前的情景,我除了害怕,一点办法都没有。狗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嚎叫了一会儿,见我们没有丝毫举动,它开始扑向我们,这回我和弟弟真的死定了。我双手死死抱住弟弟,除了抱住弟弟,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让我不知所措。可能是弟弟尖锐的哭声和狗的嚎叫声把狗的主人引出来了。主人把狗唤回去了。我和弟弟安然无恙。

过了许久,我的腿还在发软。弟弟越哭越伤心,我奋力站起来,抱起弟弟向家里走。本来不算远的路程,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在一片漆黑中,寒风冲动周围的树,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着实让人害怕。我加快脚步,只希望尽快到家。

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夜越来越深,在微弱的月光中,我终于看到我们那小小的房子,真的很小,小得只能容下爸爸妈妈,弟弟和我,现在爸爸离开了,有了空隙,却觉得来空了,觉得一阵寒冷。推开房门,依旧是黑的,没有照明工具,屋里和屋外一样让人感到恐惧。进屋的唯一好处是可以避开呼啸的狂风,可以暂且暖和点。

心里祈祷妈妈能早些回来。最终,我和弟弟在等待中睡去。妈妈回来已不知是几时。

小时候,很多时候在无奈和黑暗中度过。那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缠绕着我。

成年后,也无数次面临坎坷,但我告诉自己,小时候那么煎熬的日子都过来了,眼前的这点不算什么。

以前记得一位老师给我讲过,人生中,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笔财富。或许也正是我小时候的经历,现在才会更加懂得珍惜,才会更加乐观的去生活,才会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

上天不会丢弃努力生活的人,也最终我健康长大,并且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当时,觉得对未来绝望了,而现在,我感谢来到生命中的一切,或许一切是上天注定,我必定要经历这些磨难才会成为更好的我。所以,我想告诉大家的事,当困难来临时,不要抱怨,奋力跃过困难,你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今天,我依旧怕黑夜,但是,我内心是明亮。冲破黑暗后,黎明的曙光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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