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前天同学说要来找我聊聊关于他的现状，我看了一下今天的时间挺清闲就答应见面。

     见面约在书店，他提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背了一个很大的包。我调侃他这是要搬家么？他说回来多住些日子，妈妈的日子不多了。听了这个，我的心里顿时感觉很难过。不知道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悲伤还是我自己在这个地方有伤疤。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跟他是高中同学，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我们联系的很少，只是近两年才开始慢慢交流起来。印象中的他是高大威猛的，但是今天他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有点单薄矮小。他近视地厉害，好像还没有看到我，四处张望，感觉他既焦虑又慌张。我一时对自己的感受有点鄙视，总觉得这样妄自下结论好像有些不太尊重别人，我快走了几步跟他打招呼。他还是那样，一副憨笑的样子，我恍惚间觉得回到了高中时代。本来我想跟他吹吹牛，愉快轻松地吃个午饭，然后道别，但是自从他说出他妈妈的事情以后，我就再也吹不出牛了。总感觉我们之间有一条墨色丝带。我不知道该安慰好还是该越界去给予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哪个也不是我真正想做的，所以干脆沉默不说话，就当他一个忠实的听众。

      从工作到生活再到自我，他一直说一直说。有吐槽，有怀疑，有反思，有迷茫。他说，要不喝一杯咖啡，我谢绝。然后他又说还是喝点东西吧，老是麻烦你，非常不好意思。他还强撑着要照顾我的想法去买了一杯热奶和一杯豆浆。他说热奶给我，女孩子还是要喝一些温热的比较好。边说边把一杯递给我，他也开启了自己的那一杯，我尝了一口，没有说话，他还在不停地说。我能感受到他的精神紧张，时刻不能放松，以至于自己喝的是热奶都不清楚，在喝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给我递错了，我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渴，喝得少。他脸一下子一直红到脖子，好像是带着愧疚又带着一些激动。我故意向外看，我知道此刻的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面对生命中至亲的人不久要离开的事情，我好像是无能为力的，只有一点点力量去缓解他的焦虑，至于悲伤还是要自然流淌出来才能真正地面对死别吧。他哭得像一个孩子，前一秒钟还说自己是钢铁战士的人突然崩塌在我面前，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说他妈妈地状态很好，还反过来安慰他们哥俩一定要好好地过好自己的生活，活出自己。也许人面对死亡才会看轻了所有，只想要真实的自己。

      临走前，我说要不去车站送一下他吧，他说还是自己打车走吧，不想给我添麻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觉得他的身上好像背负着另一个生命，那个生命的重量几乎要把他压弯，也许人在这种时刻总是需要一些支持和力量的吧，他说自己很孤独，如果这么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挣扎在生活里吧。

      送走同学之后，我想着给身边的人打打电话吧，因为平时的自己也不是一个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后来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发信息比较好，又再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说出口了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回来的路上我在想，如果我们的生命只剩最后的一段日子，我们会想起谁，又会做些什么呢？

    与过去交集，难免会有些过去的影子，他说你知道那个谁在一次喝酒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吗？他说：“”我后悔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XXX“”。或许，我等了这句话等了很多年，跟自己较劲，自我攻击。但是此刻听到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是释然？是轻松？是放下？好像我自己也不知道。

      生命之重用语言表达起来都苍白无力，只有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才体会到了一切发生的苦难只能是它们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