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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车撞的女孩

2015-05-18  本文已影响15613人  2297c5f5098e

那个被车撞的女孩

(一)

“铃铃铃”,几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余森林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显示已经到了上午九点,从来显中看到是老板打来的电话。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但因为这份工作还没做多久,他不想给老板留下一个爱睡懒觉的印象,便赶紧起床,走到桌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像唱戏般咿呀着开了开嗓,然后才按了接听键。

“喂,老板,什么事?”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正常些,可那边老奸巨猾的老板还是识破了他的伎俩。

“你还在睡觉啊?”

“嗯,没有,刚起来。”他还想掩饰,可自己的结巴已经将自己的慌张表露无疑。老板听完,哼哼冷笑两声,接着说:“这样啊,那你马上去仓库捡一套右手桡骨远端掌背侧钢板和器械,待会儿跟市一院的盛主任去下面卫生院做个手术。”

“哦,可我没有仓库钥匙呢!”

“你过来就是,我已经在仓库了。”

“好吧!”

上午十点,余森林提着捡好的整套骨科手术器械盒站在仓库楼下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老板正靠在盛主任的车子旁边,和车子里的盛主任攀谈着,两人还互相交换了什么东西,看不清,也听不清。

没吃早饭,全身感觉没力气,也不知道他们还要谈多久,余森林正准备将手里提着的器械放地上时,老板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他便步履蹒跚地向着车子走去,这些器械都是金属不锈钢或者合金的材料制成,其重量绝对不少于50斤,压的他走起路来左右摇晃,像个瘸子,待他走到车旁时,老板赶紧开始介绍起来:“小余,这是一院的盛主任。”

“盛主任好?”余森林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而盛主任则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点燃了手里的一根烟,气氛有点尴尬,老板赶紧又冷笑了两声。

“小余,你今天就辛苦一下,跟盛主任去趟乡下卫生院做个手术好吧?”余森林点点头,

老板接着又说“工作认真点,盛主任是一院有名的骨科专家,别砸了人家招牌啊?”

说完还看了看车子里的盛主任一眼,余森林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赶忙大声回应着。

“老板,你放心吧,这个手术我已经跟过好多台了,没问题的。”

“嗯,好,反正在外面认真点,别出错,去吧!”

老板帮余森林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示意他进去,可同时余森林也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你坐后面吗?”老板看了看他。

“嗯,我还是坐后面吧!”

(二)

这个时间段,街面上的车辆和行人相对还是偏少的。

余森林看着窗外,面对车里的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盛主任是不屑于和自己聊天的,他想!

他还是有点紧张的,干这一行的时间不久,虽然自己是学医出身,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也和其他的骨科器械跟台人员搭台做过一些手术。可于他而言,这依然是一个新的领域。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外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一旦自己真正去做了,往往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容易。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他发现很多时候骨科医生大多是痛恨这一行的从业人员的,一旦工作中出现什么错误,他们便会往死里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他还听老板说过,干这一行被医生打的都有,这给了他不少的心理压力。

其实站在医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话,他是理解医生的,病人出了什么问题直接就找医生算账,并不会找到他们器械商头上,如果找了也只是赔点钱而已,不会像医生有那么多麻烦,还要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这样想来,他觉得医生骂人甚至打人都是应该的。可他性格敏感,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干这份工作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医院愿意要他,要么就去制药厂上班,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药厂上的班,上班第一天的晚上就被工业区附近村庄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给打劫了,然后制药厂上的流水线工作让他很烦躁。两个月后,当他发现在工厂里上班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时候,他通过同学的介绍做了现在这份工作。时间不长,却已经挨了好多骂!

他收回了视线,将头从车窗外转回到车内,看着正在开车的盛主任,他的脾气肯定也好不那里去吧,估计待会儿手术过程中,要是自己递器械慢了一定会被骂。

正当他思量着盛主任会用什么恶毒的言语骂他的时候,车子来了个急刹车,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了副驾驶座椅的后背上,当他抬起头来时,车内的景物变得歪斜,他知道是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被撞歪了的原因,赶紧取下来将眼镜架放在手里进行矫正,然后再戴上时看到盛主任正盯着前方发着呆,良久才从嘴里冒出了几个字:“完了,撞到人了!”

他跟着站起身来,在车厢里躬着背,也将视线投到了前方,一个女孩子正躺在车子前方的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女士的手提包和一个快递的包裹。

时间仿佛凝固了般,车内的气氛死气沉沉。余森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如何是好,再次转过头看向面如土色的盛主任。

“怎么办?盛主任。”

“你姓余对吗?”

“是,”

“小余,快,下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去?”余森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赶快!”

看到正在迟疑的余森林,盛主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又开口说起来:“你下去看看她怎样了,别担心,车是我的,开车的人也是我,责任肯定是我担,就让你下去看看她现在什么情况,别怕?”

“哦,好吧!”

余森林推开车门,战战兢兢下了车,走向女孩,而女孩这时竟然坐了起来,让本就害怕的余森林着实吓了一跳,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地面上没有血迹,又能坐起来就说明没死,现在主要就看伤的严不严重了。

“你没事吧?”余森林一问完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都撞倒在地了能没事吗?

“我也不知道。”女孩左手抱着自己的右手肘关节部位哭了起来。

余森林被她这一哭,加上看热闹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他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赶紧退回到车子驾驶座旁边,盛主任摇下了车窗。

“真是谢天谢地,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一直板着脸然后又面如土色的盛主任的脸上现在竟然有了笑容,局势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余森林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是,盛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你问问她有没有头晕,恶心的感觉,排除脑震荡,然后再问问他身体上有没有其他痛感比较强烈的地方,快去!”

“好的,”带着这些问题,余森林再次来到正哭泣的女孩跟前,把盛主任交代要问的问题再重负着说了一遍。

女孩摇了摇头说:“头上没什么身体其他地方也不痛,就是右手这好痛。”说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肘关节部位。

听完余森林又退回去,将女孩的话重负给盛主任讲了一遍。

“好,太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顶多就是右手肘关节骨折,你把她扶上车,我带他去医院做一下检查,拍张X线片看看。”

(三)

车内,盛主任的心情好了许多,时不时的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余森林依然坐在后边座位上,三个人一路无话。

到了一院的放射科大楼,盛主任从车子的操作台上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老王,你今天上不上班啊?”

......

“哦!我带了两个人过来拍张X线片,我没时间过去,你帮忙安排一下,越快越好,赶时间,好吧?”

......

“好的,好,嗯,非常感谢,改天请你吃饭!”

打完电话,盛主任转过身来看着余森林。

“你带她多去放射科拍张片子看看,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找一个姓王的医生就行了。”

余森林刚出车门没走几步又被盛主任叫了回来。

“我不太方便出去,拍完片子打我电话,把情况告诉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把这个给那个女孩,叫她去买点东西吃,还有,记得帮我要一个她的手机号码。”盛主任边说边从钱夹里拿出六百块钱递给余森林,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余森林将握在手里的六百块钱塞入口袋,带着女孩走进了放射科大楼。不知道是不是盛主任的那个电话的原因,王医生对他特别热情,称呼他都是一个劲的喊“小兔崽子”,搞得他们好像认识并且很熟悉一样。

拍片子并没有花什么时间,一去就给女孩拍了一张肘关节的正侧位片,不过洗片子花了十几分钟,在等待的时候,余森林与女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这时,他才有时间打量起这个女孩,年纪估计二十出头的样子,扎着一头马尾辫,高高的鼻梁,眼睛很大,瓜子脸,嘴唇饱满,很漂亮,他不得不心里一阵悸动。

片子洗出来,兴许是由于冬天穿的多的原因吧,骨头只是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裂缝,余森林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给盛主任去电话讲明情况,可那位姓王的医生赶紧抢过手机来躲进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把电话还给了余森林,又对着女孩说:“小姑娘,你的骨头没事,医院的东西贵,你直接去药店买个托手的护托吊两个礼拜就行了,一个月内右手不要提重物,好吧,没事的,就这样了,我还要去忙。”

走的时候还在余森林的肩膀上拍了拍,又用手指指了指他笑着离开了,搞得他一阵莫名其妙。

来到放射科大楼门口,余森林从口袋掏出六百块钱给女孩,女孩楞了一会儿。

“拿去买点东西吃吧,”余森林将钱硬塞到了她手里,抬起脚走了两步又想起盛主任交代的要女孩的手机号,这时他才纳闷起来,为什么要留女孩的手机号呢?

余森林站在离女孩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正不知道怎样开口时,女孩倒是追过来先开了口。

“把你手机号给我一个吧?”

“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是那种讹人的人,你带我来做了检查就已经很好了,本来不应该要你钱的,只是这个月生活费花的差不多了,等我下个月家里打了钱来,我就把这钱还你。”女孩解释着。

“哦,没事的......”余森林还想说什么。

可女孩打断了他:“不行,既然身体没什么问题,我就不该要的,我才不想别人把我当成那种碰瓷讹人的人。”

“好吧!那你手机号是多少,我打一下互相留个号码。”

女孩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余森林心中暗暗窃喜。

(四)

乡下卫生院简陋的手术室里,一个50岁的男人躺在狭窄的手术床上,麻醉师给他打完臂丛麻醉,余森林和盛主任也正好刷完手进来。卫生院的小医生给患者铺好无菌单,大家一起穿好手术衣,戴好无菌手套,手术开始。

盛主任先用15号皮刀在患者前臂靠腕关节处切了一个小口子,血液开始往外渗,接着他拿起纱布一边按着伤口,一边用电刀来止血,又拿起10号小尖刀切开了肌肉上的一层筋膜,拨开肌肉,骨折了的桡骨远端显现出来,两名助手医生分别拿着一个小拉钩将阻挡手术视野的肌肉拉开。

手术到现在进行的还挺顺利,盛主任用骨膜剥离器把骨头上的一层骨膜剥离完,接下来开始复位上完钢板手术就可以结束了。盛主任叫一个小医生抓住患者的前臂,他自己抓住患者的手掌将患者的手掌曲然后进行拉伸牵引,费了好半天劲可就是复不上去,卡住了。

“点状复位钳。”盛主任一边埋着头一边向旁边站着的余森林伸出了手。

余森林赶紧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把钳子递到盛主任的手上,生怕慢了一步挨骂。

“两把,一把怎么复的了位,蠢蛋!”

唉!还是被骂,余森林用带着无菌手套的双手,慌慌张张在已经完全消了毒的器械盒里找起另外一把复位钳来。

“他妈的,快点,做事慢吞吞干什么?”

越催越紧张,余森林好不容易找到了另外一把复位钳递过去的时候,手还哆嗦着。

“抖什么抖,年纪这么轻就帕金森了?钳子掉了,小心老子踢死你。”

盛主任接过余森林递过来的钳子拿到手后,还用钳子在余森林的手掌心敲击了一下,疼的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也许是盛主任用力过猛吧,他竟然用钳子将患者骨折了的桡骨远端给整个提了出来,由于惯性的作用力使然,患者的桡骨远端整个的飞到了手术室的天花板上,然后又掉到地上打着转,飞贱的血贱的一名助手医生满脸都是,天花板上也是。

两名助手医生都傻眼了,估计他们心里正想着,靠!这要是术后感染了算谁的?

旁边的巡回护士赶紧拿出一块纺纱帮忙擦干净脸上的血。

“怎么办?主任?”另一个助手医生没忍住问起来。

盛主任赶紧将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且白了对方一眼。

可还是让被无菌单完全遮住了脸的患者听到了。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因为患者上的是臂丛麻醉,不是全麻,所以手术全程人是清醒的,右手还是可以感觉的到有人在动他,唯一感觉不到的就是疼痛。

“没事,手术一定会帮你做好的,放心吧。”盛主任说完,吩咐护士将地上的桡骨远端放在了一个盛满碘伏的弯盘里浸泡了十五分钟,这期间大家坐着休息了一下,十五分钟过去后,手术继续进行。

现在复位容易的多,关节间隙经过刚刚的牵引已经松弛了一些,盛主任很快就将骨折处复位好了,连原来骨折的两端接缝处都看不到什么骨折线,可是他不能完全松手,手一松位置又跑了,他便让余森林在电钻上装好一根1.5毫米的克氏针,示意余森林来将克氏针从骨头边上钻进去,将骨折的骨头连接起来,这样骨折就不会再跑位了。可是,余森林从来没干过这活,哪敢啊!

“快点啊,我两只手复位不费劲的吗?手都酸了,还磨蹭什么?”盛主任又骂起来。

余森林只得硬着头皮,用颤抖的手拿起电钻走到手术台边上,对着盛主任指示的位置准备使劲。

“快点,对准点啊,钻到老子的手,小心老子埋了你。”

这一骂余森林更加紧张,所幸完成的还不错,克氏针没有钻偏,正好将骨折的近端和远端连了起来,盛主任松开双手骨折也没有跑位,下面上钢板就很快了,整个手术时间包括上麻醉铺无菌单到缝皮没超过两个小时,已经算是很顺利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术后感染的问题。盛主任在下手术台之后,还特别嘱咐了两名卫生院的助手医生多用几天抗生素。

手术完后,家属请主任医生吃饭,余森林当然也要跟着去,他还要坐盛主任的车回市区呢。

饭桌上,由于手术骨折复位非常漂亮,不是中间的那个小插曲的话,这台手术近乎完美。盛主任很高兴,便喝了两杯,那个时候对酒驾抓的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

傍晚,回去的时候,他让余森林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看来那两杯酒还是起了作用,他变得话越来越多,还向余森林道歉说刚刚手术的时候心急了点骂了几句,让他别在意等等,然后又一直在余森林旁边叨叨着上午的事情。

“小余啊,上午那个女孩子漂亮不?”

“是,是挺漂亮的。”

“嗯,看来咱俩审美眼光差不多吗?呵呵!”盛主任接着说道:“你看她那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多修长啊,还有那个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多带劲,冬天穿的多,不知道胸大不大,如果胸也大的话,那就简直完美啦!哈哈!”盛主任笑的几乎有点淫荡。

听完,余森林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真是后悔死把号码告诉了他。后悔归后悔,可也没达到要通知那个女孩的思想境界。

正当盛主任说的唾沫横飞的时候,车子颠了一下,俩人都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什么鬼?”盛主任将车子停了下来,惊慌着问。

“应该是一条狗,”余森林把头伸出车外看向车后面,借助尾灯的光亮,他看到一条小狗真躺在地上,旁边有血迹,可看狗的身体还在均匀地起伏着,肯定是还没死。

“果然是一条狗?”盛主任也将头伸出了车外,并四周看看了。

“妈的,今天真是见鬼了,管它,赶紧走,听说这个村庄的民风很强悍,别被逮着了!”说完,盛主任猛踩油门将车开的飞快,逃离了“犯罪现场”。

此后,盛主任收敛了许多,专心开着车,直到进市区余森林下车,俩人都没再讲一句话。

(五)

一个月后。

繁忙的工作早就让余森林将这一切忘的一干二净,每天除了跟台做手术还是跟台做手术,有时候周末都没的休息,不是跟着这家医院的主任就是跟着那家医院的主任去乡下医院走穴,有时半夜睡着呢还来一台急诊手术,大冬天的半夜起床有多折磨人,尤其是到医院一看病人是因为自己酒驾导致的车祸受伤,他就特别来气,怎么不直接撞死啊!

牢骚发完还是得要去工作,为此,特别讨厌听到手机响,那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开始下降,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走在街上看到救护车从身边经过,他就会不自觉地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电话进来。

晚上睡不着,房间里又冷,便出门像个幽灵般在午夜的街头游走,走久了,身上也暖和了,也累了,才会回去睡觉,这成了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睡前的一个习惯。

一天晚上,正当他准备出门去压马路时,手机响了起来,Fuck!Fuck!Fuck!余森林在心里咒骂着,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谁呀?这么晚还打电话,

“喂!你好?”很正式的一个工作接听电话的语气。

“是我!”

余森林楞了一下,“是我”是谁?听声音是个女孩,但还是听不出是谁。

“对不起,你是?”

“哎呀,就是上次被你们车撞的那个,你不记得了吗?”

这一提醒,余森林顿时想了起来,她怎么换号码了。

“哦,记得,你的手现在没事了吧?”

“嗯,没事,恢复的很好。”

“好,那就好!”

电话那边没回应,气氛有点尴尬。

“你有什么事吗?”余森林试探性的问道。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说好要还你钱呢!”

“哦,那个不用还了,没事的。”

“不行,说好要还的,你看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把钱还你。”

“真不用,那钱也不是我的,是那个医生给你的,这是你应得的。”

“总之无论如何见个面吧?好吗?”她的语气有点急促。

余森林则有点诧异,感觉再也无法拒绝了。

“好吧,在那见面方便呢?”

......

第二天。

因为手术时间没办法估算,下班时已经比约定见面的时间晚了四十多分钟。余森林打电话向老板请示了一下,赶紧开着公司的车来到俩人约定的小饭馆,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向他这边张望着。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女孩子笑着对他说,和那天相比,今天的她让余森林感觉更漂亮了一些。

“哦,怎么会,只是下班晚了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余森林有点抱歉的说道。

“赶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女孩则招呼起他来。

饭桌上,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推给了余森林,余森林想都没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赶紧又推回给了女孩,就这样来回推了几次,女孩微笑着收下了那个信封,并且强调这餐饭她来买单,余森林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吃饭怎么可能让人家女孩子买单,何况看她应该还在上学,还在用家里的钱,就更不应该了,待会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赶在她之前找老板结账。

“你在想什么呢?”女孩看到余森林发着呆,问道。

“啊!没什么,”余森林挠着头笑着不还意思起来。

“你是医生吗?”女孩继续问道。

“啊!不是的,只是在学校学过几年医。”

“哦,我还以为你是医生呢,我是学护理的,只是现在我还在市中医院实习。”

“啊!”余森林叫了一声。

“哈哈!你反应那么激烈干什么?”看到余森林有点失态的样子,女孩笑出了声,余森林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叫程静,你呢?”

“我叫余森林。”

“五行缺木是吧,名字里这么多木字。”

“不知道哦,家里取的。”

饭菜上来后,俩人已经开始聊起了各自在学校时的美好时光。吃的差不多后,余森林借着去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把账给结了,搞的程静有点不愉快,非得说下次一定要补回来。

出了饭馆,余森林开车送她回中医院,临分别时,余森林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问了出来。

“你手机怎么换号码了?”

“哎!别提了,之前的那个号每天好多骚扰电话和短信,人都烦死了,没办法就换了。”下了车的程静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余森林得到这个回答,心里的愧疚也似乎减少了许多。

后来程静还真的请回了一顿饭,她家在外地,俩人就经常见面一起吃饭,一回生二回熟,感情越来越熟络,竟然发展成了情侣关系。

有一次他再度和盛主任去外面走穴时,旁敲侧击地问起过他和那个被撞的女孩的事情,盛主任顿时就火冒三丈,说,为了躲老子,手机估计是换号了,亏得老子还给了她六百块钱呢......

吧拉吧拉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听的余森林心里即冒火又有一种非常解恨和胜利的喜悦感觉。

(六)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去半年之久。

这个五一是姐姐结婚的日子,向老板请了假,并借着公司的车回家参加姐姐的婚礼。程静也很高兴,但又很紧张,余森林说头一回见家长都会有点的,等下次我去你家可能还会比你更紧张,安慰程静一番后,俩人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市区,正准备向着农村的二级公路开去,程静开始有点反常起来,坐立不安。

“你家在哪?”她忍不住问道。

“我家在XXX,我没跟你说过吗?”余森林狐疑的看向副驾驶室座上的程静。

“没有,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家在农村,你什么时候说过,你个骗子,停车,我要下车,快停车。”程静疯了般去拉余森林握着的方向盘,车子马上左右摇摆起来,余森林赶紧将车子靠在了路边。

车一停,程静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向着市区的方向走着,边走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余森林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却怎么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打程静电话,语言提醒说关机,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是说关机,发短信也没回。而那边家里又在催促着他,让他赶紧回家,就等他和他女朋友了。

余森林没办法,继续开着车回家,路上一直在找一个女朋友为何缺席的谎言。

到了家后,当父母家人问起来后,他只得以女朋友临时有事来搪塞了全家人。中午吃完饭,他就也说临时有事,不顾家人的劝阻,赶紧回到了市区。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中医院找程静,可是整个医院翻遍了也没找到她人,后来也去找过,可她的同学要么说她不在,要么就是不知道去哪了,以此来敷衍他。

整个事情让余森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段感情就是这样结束了。

再过了半年,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这一年也即将过去,新的一年马上来临。

这一年公司填了几个新手,余森林忙着给新人培训,等新人成长了起来,他出急诊的次数越来越少。

到了年底,总免不了请人吃饭喝酒的,余森林和老板一起去请这一年来支持他们公司业务的医生吃饭,这里面就包括一院的盛主任。

来到一间吃饭的大包厢里,他竟然看到了程静,对,他没有看错,那个坐在盛主任旁边的女孩就是程静,她已经不再是他的那个扎着一头马尾辫的小女孩,一头长发散落在身后,显得更加的妩媚和成熟,可即使她化成灰余森林都能认出来是她。

此时,余森林已然明白了什么!

余森林作为老板的跟班,自然要向这些合作伙伴敬酒,余森林虽然酒量还可以,但也受不了这一杯杯的白酒下肚,老板要他悠着点,本来还想让他开车送自己的,可现在倒好反过来了,不过也好,给自己挡了不少酒,又这么卖力的帮老板伺候着这些生意伙伴,老板自然也很高兴,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要去阻拦的意思。

“盛主任,来,小余敬您一杯。”余森林东倒西歪地走到程静身旁。

“哟!你小子可以啊,既然酒量这么好,我随意,你干了,怎么样?”盛主任故意为难着他,可没想到余森林还真一仰头将杯子里的一杯白酒全干了,没进嘴的少许白酒沿着脖子流进了进去。然后,把嘴巴一抹,对着程静看了看。

“咦!这姑娘挺面熟啊!盛主任。”

“哈哈!你小子记美女的记性还真好啊?”

“那是,这不就是那个我们去年开车撞到的女孩吗?这么漂亮的姑娘,那个男人不惦记啊!”余森林也只能借着酒劲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盛主任的脸瞬间从红变白,可把自己的老板急坏了,赶紧过去把余森林拉了回来。

“这小子喝多了,真的喝多了,盛主任别往心里去啊?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老板一边给盛主任道着歉一边拉着余森林回座位。还在他耳边小声滴说:“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你这一闹老子生意还怎么做,啊?”

“老板,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知道又能怎样,我知道了告诉你,你又能怎样?啊?”老板继续小声着说道。

“怎么?敢带出来还不敢让人说了。”余森林又大声说了一句。这下好了,全桌人都听到了。

众人眼看着盛主任下不来台,气氛尴尬到不行。

俩人回到座位,老板在余森林的杯子里再倒满了一杯白酒,逼着他给盛主任赔不是。盛主任不说话,程静起身推脱说去上洗手间。

等程静离开后,旁边的医生开始起哄,盛主任新开了一瓶白酒砸在余森林面前说:“把这瓶白酒一口干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全桌人的目光齐聚到余森林身上,已经喝了那么多,这一瓶再下肚,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吧?

正当大家都认为余森林不会喝的时候,他拿起酒瓶,再次仰着头,大家看着余森林的喉结有规律的翻滚着,一瓶白酒就这样咕咚咕咚灌下了肚,看得众人惊叹不已。

喝完后,余森林直接倒在了桌子底下,像真的死了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坐在床边,周围都是一片绿色,床旁边一根输液架上挂着的一瓶点滴,液体正顺着管子流进身体里。

“你终于醒了?”妈妈带着哭腔看着他。

“妈,我睡多久了?”他艰难地打开两片虚弱的嘴唇问道。

“都三天了,整整三天,我们还以为你......”

“别说了,孩子才刚醒呢!”旁边的老爸打断了老妈的话。

“好,不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妈妈开始重负着说道。

“哦,对了,昨天有个女孩子来看过你,在这坐了几分钟,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老爸说着从余森林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他。

余森林撕开信封,将信展开看了起来。

森林: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欺骗了你,我才是个骗子。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和医院里放射科的医生那么熟,我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你是他(盛主任)的儿子。

我学护理为的就是毕业之后能留在医院上班工作,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可我家里没有这方面的熟人,我知道自己一旦毕业就会失业。直到认识你们的那一天,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通过几次接触后,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想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你那个我以为是你父亲的人帮忙安排我进医院。

然后,那天你带我去参加你姐姐的婚礼,我才知是我太傻了,一切都是我以为的,你并没有骗我什么。可你也给不了我什么,所以,我一直躲着你。

到了临近毕业的时候,我实在不想放弃,就联系了他,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最后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我欺骗了你多少,唯一没有骗你的是,我曾经真的爱过你,很爱!很爱!

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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