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散文随笔散文随写随喜

往事之一:高中路上遇暴雨

2019-05-10  本文已影响18人  撒着欢跑

      1979年9月开学,我在塬下的一个中学读高一,从塬上的家走到留村,再走到塬边,从塬边斜沿一条羊肠小道走到一个长坡,这坡又陡又长还弯,无人修整,坑坑窝窝,碎石满布,几天不下雨就灰土飞扬,坡中间长年被雨水冲刷,划出一条弯弯绕绕的深沟,直到坡底。这条坡,鲜有人走,都是坡底农家人在坡上田地干农活时才走过。下了坡后三百多米就到学校,正常情况走这小路从家到学校一个小时,如果走大路沿马炮路下去,路程要多出一倍多,近两个多小时,我们学生每周上下坡都是又喊又唱,连蹦带跳,放松一个星期的压力,无人说也无人管,这个长坡成了我们学生放松的自由天地,都爱走这条小路。

      上高中,新同学,新环境,很快一个星期的新鲜度过去,没烙馍了,学校蒸馍太贵,也想回家。当时没有双休日,星期六只有上午半天课,下午放学,我们结伴上塬回家。星期天下午再带一个星期干粮,母亲一般要装满一个缝制的口袋,都是烙馍,能存放时间长,还带母亲淹制的萝卜装两罐头瓶,有时是腌制的萝卜樱子。

        星期六下午,早早一切收拾齐备,又带了厚厚一沓草纸,很粗糙的,做演算草纸,很便宜,父亲上集市会买一大捆,背回家,我慢慢用。

        叫上同班同桌同学赵小伟,互相哼着新学的歌曲,刚出村口,看见后村同级不同班的女同学赵曼,赵曼是我和小伟小学初中同班同学,上高中到一班了,我和小伟在四班,赵曼的父亲在县政府食堂里做饭,听说后门大,一班是重点班,我和小伟中考分数都比赵曼高,赵曼到一班,我们到了普通班四班,后来听说赵曼到一班是因为有特长。我和小伟经常愤愤不平,私下也没少说赵曼的坏话,慢慢地我俩和赵曼不说话了。

        赵曼的父亲骑了辆黑色二八飞鸽自行车,后面带着赵曼,经过我们时主动打招呼,我也说了声“叔叔好”。

        赵曼的父亲经过我们,回过头又说说:“俩娃,听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俩娃呀,你们要快点走。”

        我说:“好的,叔叔。”

        自始自终小伟不说话,赵曼和她父亲走远了,我问小伟怎么不说话。小伟说:“我懒得理他们,最看不惯这种显摆的人。”

        我俩走走停停,嘻嘻笑笑,议论班里的新鲜事。

        一阵大风吹起漫天灰土,南边乌黑的云慢慢地拱起。

        当我俩走到塬边时,天昏暗起来,不时有雨滴滴下,我俩刚到陡坡时,倾盆大雨直面而来,暴雨打在泥土地上,灰土水雾漫起,暴雨打在脸上,低头连路都看不清。

        我和小伟拉着手,慢慢地向下走,从坡上己不停地有泥水流下,而且越来越大,突然,小伟脚下一滑,我们俩个几乎同时摔倒,还向下滚了一段,浑身全部是泥水,小伟的头被撞了一下,血水已留到脸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脸也擦到地上,满脸也是血水,我背的馍袋子散开,草纸吸饱了泥水已四处散开,烙馍遍地,腌菜瓶子不知去向,小伟还紧紧抓着馍袋子,腌菜瓶子己打碎,腌菜酱黑色的水渗出,半个破瓶子露在外面。

        这时,雨更大了,几声炸耳的雷声,几道闪电就在我们头顶划过,我急忙拣起几块烙馍放进袋子,紧拉小伟连爬带滚向下跑去。刚跑了二十多步,从坡上一股泥水夹带着枯草把我们俩冲倒,我被泥水冲到一块平缓的地方,眼睛都睁不开,胡乱抓住一棵小树站起来,用衣服把脸上泥水擦了擦,睁开眼,四下大喊:“小伟,小伟,你在哪儿?”

        我喊了十几声,从下面隐隐听到小伟的答应声,我几乎是滚下坡,看见小伟爬在一个小水沟边,下半身被水淹了,不停地向上爬,已经成泥人。

        我把小伟拉出水沟,小伟坐在地上边哭边说,可能脚骨折了,疼的动不了。我坐在小伟旁边也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停了,很快露出了夕阳。

        这时,从坡底走上一个人,看见我们大声说了声:“俩娃都在这!”我看见赵曼她爸拄着一截木棍,后面还跟着几位我班同学。

      很快,我和小伟被同学们搀扶着回到学校。

      事后才知,赵曼她爸送赵曼到学校后,就下起暴雨,赵曼她爸找到我班班长,联合了几位同学,一块来寻我俩。小伟被送到附近公社医院,经检查是脚肌肉拉伤,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到学校了,只是走路有点跛。

        我当天在学校的医务室进行包扎,第二天父亲就送来馍菜,父亲还给我两块钱,让我在灶上改善伙食。

        以后有段时间我们都不敢走这陡坡,时间一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我脸上留的疤过了几年才慢慢消失。

往事之一:高中路上遇暴雨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