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词22 第一封信——举起灵魂伸向你（十八）

          赌书消得泼酒香

你好，王，

早上的早餐我煮了糖水鸡蛋。

昨晚看白先勇回忆他三姐的文章，文章里写到他深夜回家，碰到三姐在煮糖水鸡蛋，盛了2个给他。虽然他早已不吃鸡蛋，但还是接过吃了。我就想，明天我也煮糖水鸡蛋吃。

我小时候，糖水鸡蛋可是轻易不能得到的吃食。那是去别人家做客，恰好那家有月母子——坐月子的产妇——才能吃到的东西。又或是过年的时候去拜年，饭还未熟，又怕拜年客饿，也会煮糖水鸡蛋。有时候会加点甜酒进去，有时候不加。但肯定碗底会堆着一大堆白糖，等鸡蛋吃完，汤也喝完后，露出碗底厚厚的，黄黄的，还未融化的白糖来。

现在的人，早就不吃糖水鸡蛋了。

吃完鸡蛋，我从冰箱里拿出萝卜，削皮切块。萝卜已经在冰箱里放了很久了，如果是别的菜，早就坏掉了，但它的生命特别长。我没有炖菜的材料。因为炖菜都要有肉。你不是常吃素嘛，所以我也不打算买肉了。素的萝卜，除了做泡菜，凉拌，就只能红烧了。冬天了，凉拌太冰。我打算切成滚刀块，红烧。早上备菜。等到了中午，就可以直接做了。

切好萝卜，洗了菜板菜刀。把收集的蔬果皮拿到阳台去埋。前几天刚拔了秋葵，种秋葵的那一块土，我打算埋一层蔬果皮沤肥。挖坑，一铲子下去，看到二截蠕动的蚯蚓，不知道是两条，还是被我猛的一铲土，把它的身子铲成了两截。

心里实在是不忍，“抱歉抱歉！”我赶紧说，“可是我不知道你在下面啊，而且这么巧，一下子就铲到你了。”蚯蚓貌似断了身子也是死不了的。只要它还在土里。我站着等它，等它蠕动着身子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才又开始铲土。

挖了一个坑，把这两天收集的梨子皮，柚子皮，石榴皮，白菜梆子还有刚刚削的萝卜皮，全倒进坑里，填上土。你不要以为这个坑很大，我用手比了比，大致有30厘米长，10厘米宽吧。

在山里的时候，常在山路上看到蚯蚓尸体，有些是被踩扁了，有些被蚂蚁咬死了，被踩的蚯蚓，我觉得肯定是没看到它，或是天未亮，光线太暗，看不到它，才无意中被踩死的。见过一条最大的蚯蚓，有蜈蚣那么粗，那么长，胖乎乎的，身体半透明，能看到它身上的一个一个的小环。当时确实被吓坏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觉得应该是蚯蚓。山林里土地肥沃，它们长得胖大粗长些，也是有可能的。

本迪布尔的山路上的蚯蚓，就比平常我们看到的蚯蚓粗大几倍。可是，我的蔬菜种植箱里，它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我装土的时候，肯定是没蚯蚓的。

花开的时候，常会有蝴蝶飞来，我也总是奇怪：这么高呢，它们是从哪里飞来的呢？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花儿的呢？

这些漂亮的精灵！我真希望，能多一些，多来一些。但我只看到过几只。想看到漫天飞舞的蝴蝶，除非，我有一座花园吧。

房子怎么样我觉得都无所谓。能避风雨就行。但我真的希望能有一个院子。（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恋恋笔记本》里的那个游满天鹅的水上森林，好美！没有院子，住在那样的地方自然也是很好的。）我常在脑海里构造这个院子——要有宽宽的游廊，这样下雨的时候，可以坐在游廊里听雨，看雨，下雪的时候，可以赏雪，听雪。午后可以在游廊里看书、小憩。夏日的傍晚，晚餐也可以在游廊里吃。然后看着太阳慢慢的从地平线上落下去。月亮慢慢从满院子的花草树木中冒出来......如果院子不大，就种一两缸荷花，如果院子大，就种一池子的荷花——

留得残荷听雨声......

当然要有竹子，也要有梅花。这样到了冬日，在一片萧瑟银白里还有些许的颜色。我们坐在窗前下棋，言笑晏晏，谁都不会闲敲棋子落灯花。要有酒。冬天怎能无酒呢？况且你喜爱杯中物。那就改一改，把赌书消得泼茶香的茶改成酒好了。我虽不好饮，陪你却是无比乐意无比快乐的。酒在小炉上温着，我们在旁边划拳、行酒令。当然了，也可以拿2个大土碗，学绿林好汉一口喝干。这我也是能做到的。

既然都有了院子了，我就忍不住想得陇望蜀了。我希望有一间能看到星星的屋子。白天看云卷云舒，夜晚躺在床上看浩渺的星空、璀璨的银河，那实在是太幸福太美好了。

梦，也变成玫瑰色的了。

王，这些就是我这个早上做的事，这个早上脑袋里对你说的话。其实，对你说的，远比现在记录下来的多。

下午处理杂事，去退装修押金煤气安装费等等。

红阑10.30.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