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 我所想到的(2)
大伯的离世我在以前的文中有提到过,那么的猝不及防。他60多岁,离去那年刚刚在老家新建一栋二层小楼——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理想。为此,他付出了所有的积蓄,并亲自参与施工。那段时光,只要我回老家,就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开怀的笑脸。可是,当小楼建成,刚入住不到三天,他在一夜好眠后,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呼吸。
我接到家里的电话,告知我大伯的消息时 。我瞬间大脑短路了,这怎么可能?三天前回老家时,他看到我的车,还特地来我家串门(可能是因为堂哥堂姐都在外工作,很少回来,所以我每次回老家,大伯总是准时出现在我家)笑呵呵地同我说话:“回来了,悠悠”,也会慈爱地抚摸小儿子的头:“小家伙又长高了……”
他的话语仿佛就在我的耳畔,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等我赶回去看到他的一动不动的躺着,我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 为什么面对事实时,我反而觉得像假的一样。哭倒在他的身边,我身如飘絮,心如死水。
去年,我的母亲永远离我而去。她离开的前几天,身体散发出来的是腐朽的气息,弥漫整个屋子。不能吃不能喝,喂进去的水,流食都从嘴角流出。能证明她活着的是将要涣散的眼珠偶尔动一下,和因为出气多进气少而剧烈起伏的胸腔。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母亲离开我时,我的不能自抑的悲伤和拒绝接受。
然而,真正到那一天时,我是平静的出奇。我可以为所有其他人的离开哭泣 、哀伤、悲悯,甚至安慰生者一堆大道理。可是,那时,我没有情绪,我也不需要安慰的大道理,统统不需要,我只要我母亲。
最近的一次目睹死亡,是一名同学。和我同龄,死于胰腺癌。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妻子的丈夫,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而那一天,他的父母失去了孩子,他的妻子失去了丈夫,他的孩子们失去了父亲。我亲眼看着他的父母苍白的头发、枯寂的表情;他的妻子面如死灰的瘫倒在他的脚边;他的孩子无措大哭的恐慌……
他是一名回族人,按他们穆斯林的葬礼下葬,和我们有些不同,他们讲得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是一丝不挂蒙着白布,先到清真寺由阿訇主持告别仪式 ,再用他们特有的棺材抬到墓地。
阿訇的主持词有一些话我记得很清,一是问人们为什么活着。他们宣扬的也是要行善。二是问众人为什么有人活九十多 八十多,王生(死者)活三十多。进而启示人们珍惜生命。最后总结,人活着要反思,要行善。(他们的教义是恶人死后要受火刑,且不会被烧死 要日日受刑。我觉得和我们的下十八层地狱差不多)
中年人的离世带给一个家庭的往往是毁灭性的 所以我更不忍目的中年人的死亡。还有就是未成年人,他们的少小离世留给父母的不单单是悲痛,还有无尽的遗憾和悔恨,更多的是痛不欲生。
有一年带过一个乖巧懂事学习好的小姑娘,十二岁。讲课时,她坐得端端正正,眼睛忽闪忽闪地,听懂了总习惯微笑一下,你会觉得对着她讲课是一种享受和幸福。只是,她体质不太好,常常生病。有时看她咳嗽的狠了,老师们忍不住劝回家她看看病,治好了再来。她总是说已经看过了,吃着药呢。
直到寒假里,她的父亲打来电话,说孩子已经没有了。咳嗽一直没好彻底,想着没什么大事,就在村卫生室看,直到有天晚上孩子吐血,爸爸才慌了,赶紧叫救护车送医院,可是县医院、市医院已经不接受了,告知赶紧去郑州兴许有救。可是在送往郑州的路上,孩子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爸爸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完的。我是流泪满面听完的。多好的小姑娘,死神却来光顾她。
开学时,望着她空空的座位,我的心也缺了一角。
我所接触的这些死亡,或许带给我了悲伤,但同时,让我对死亡多了几分感悟,对生命多了几许敬重。
这许许多多的生命,来来去去,就如日升日落,四季轮回一样自然而不可挽回。我们常常为生欢欣,为死哀伤。其实,死何尝不是一种开始?
生亦何欢,si亦何苦?我们都是这世间的匆匆过客。生时第一声是啼哭,死时是伴着哭声。生死一线间,我们已完成一个轮回。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匆匆人世间,在时,珍惜每一刻;去时,坦然面对,如此即可。
关于死亡, 我所想到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