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凉偶遇见

        久旱无雨的这个暑夏，到了傍晚依旧酷热难解。村庄里的人们大都坐在巷子或村头纳凉。但村中的广场除了纳凉的，还少不了活跃的大小孩子。青春飘逸的小伙光着膀子在可见的灯光下兴致很高地拍打着篮球，一个个你挣我抢，汗光闪闪。小小的篮球场显得熠熠生辉。小点的孩子有的疯张而轻巧地向前滑着滑板，有的脚踩滑步鞋闪闪地驶过。最抢手的是两个秋千座。十岁以下的孩子往往抢着去坐。

        今晚我也去秋千旁纳凉，坐在旁边的健腰器材上。

      秋千上先前是婆孙两，玩够了下来离去。等待一旁的两个两岁左右男孩和女孩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亟不可待地坐了上去。小女孩没抢到。男孩高兴地踮起脚步离开地面开始前后摇荡。小女孩守在男孩后面为他向前向后推拉着，嘴里还不停叫着一二三向前走的口号。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摇摆不到两下，怀里的一岁左右小男孩哼唧着推开妈妈。妈妈心领神会，让男孩独自一人抓好摇摆，她则在一旁看护着。两岁的男孩舒服够了，终止了摇摆并离开秋千座位，身后的小女孩立即坐上去。谁知小男孩竟自骑着小车离去，小女孩赶紧下去追赶。女孩刚走，空着的位位置又被一母亲和三岁男孩占去。不到几分钟，三岁的男孩玩够了去玩别的。旁边不安宁的最小男孩也下来跟着去玩，母亲紧追其后。我扭头的功夫，一辆小车停在旁边，车里走出一家三口。两个秋千又坐上去了母女两个，年轻的帅爸一手推送着孩子，一手推送着媳妇。好幸福的一个小家庭。  几分钟后随着小女孩的意愿，他们又开车离去。

        看看四下无人，我走下脚蹬也能伸腰的器材，也去尝试秋千的快意。坐下去，不用费力，秋千就自然地前后摇晃，并携带一丝清凉。顿感像是坐上了皇上的太师椅，看见了皇上闭着双眼耳听臣子报告的情景。觉得还不够养神，踮起脚摩擦地面再用力向前，一股更清凉的气流呼过，同时感觉到了肢体的放松舒展，大脑的超脱安宁。难怪小小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去抢坐，一代接着一代去摇荡。他们的感觉也许是最敏锐的，他们最会领略舒坦。

        正在惬意的感受和遐想中，五个孩子飞快地跑来，其中有一个高胖的稍大男孩，大约十一二岁，还有一个孩子滑着五彩的旱冰鞋。跑至秋千前，我有意没有离开座位，要看看孩子们的反映。当然是大男孩捷足先登，几乎一同到达空座位的女生拉了拉秋千的链条生气地在旁哼哼。其余几个看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扭头离去，也包括刚才和男孩抢秋千的女生。一个七八十公分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生刚想离去又回头，她大约三岁。我看见了她的害羞的欲望，她的右手小食指正伸进小嘴巴抿着，她的圆圆的脸蛋上乌黑的眼睛正直视着我，她有点忸怩，她的左胳膊正担在右胳膊上，她的一双小脚还和肢体不同方向。我被她打动，我赶紧离开座位说到，“小朋友，奶奶给你坐。”这样圆嘟可爱的小女孩我怎能 断了她的梦想? 她的眼神身姿和渴望永远留在了我的脑海。

        小时候，我们不也有过无数这样的眼神吗? 六七十年代，年尽月满，巷子里飘荡的肉香味，曾令多少穷孩子馋涎欲滴?曾令多少穷孩子望眼欲穿 ?  还有那大年的洋衣洋帽洋鞋和压岁钱等等，不知投去了你我多少羡慕渴求的目光? 我至今难忘村头第一家人给我的一点刚出锅的带骨头的瘦肉，丝丝鲜红，丝丝喷香，从此再无。

      别人没有给予我童年的，我一定要给予一个童贞的孩子，一群渴望的孩子。别人儿时给予我的，我永远难忘，久久品味，永怀感激。举手之老，不需太多，让世界多份快乐少份遗憾有何不可?

          这个广场有十年的历史了，秋千座太少，除非个别情况，大多的时候，孩子们能够相互礼让，相互分享，孩子们能够做到的，我们成人有何不能?

          这个世界人人时刻都有渴求，都有梦想。小到手捧母奶的孩子幸福，大到飞跃宇宙。我们无能为力圆每一个人每一个梦想，但我们可竭尽所能尽力而为，也算是一种高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