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7)

下午，遇到一个小我几岁的女子，带着个三四岁的男孩一同走进电梯。我认得这男孩还有一个哥哥，见他可爱，有心逗他。于是便问"你哥哥呢？”小男孩没回答。

一旁的女子催着他，“回答奶奶的话呀！告诉奶奶哥哥还在上学。”

我戴着口罩，穿一件卫衣，一件萝卜牛仔裤，一双低帮短靴，还自以为年轻时尚，听她喊一声"奶奶"不禁悲从中来。于是没再接着逗话，一时沉默无语。

我先出的电梯，出于礼貌，我跟那小男孩说再见，那女子又催着小男孩：“快，快跟奶奶说再见”。“奶奶再见！”

一囗一个奶奶，羞得我无地自容，只想速速逃离伤心地。

想起多年前，我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进了县里一家工厂当零工，正在锅炉房前排队打热水，有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从背后也冲着我叫“阿姨”。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叫做阿姨，那一天，那一幕，就因为那一声“阿姨”，至今难忘！

那感觉跟今天的感觉既相似，又不完全一样。那时虽然嫌小女孩把我叫老了，但那时是真的年轻。今天也嫌那女子把我叫老了，但真的也不年轻了呀！

又想到不久前，大姨妈迟迟没来，去药店买药，药店小姑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大约是更年期要来了吧。”我心想着，还没想过要老呢，怎么就更年期了。

岁月可不管你想不想老，天天在人后边催着呢。

前些天写童年时光，那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仍历历在目，可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