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信：第7天·听力筛查复诊，你能顺利通过吗

第7天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席慕蓉·《莲的心事》

今天，是新生儿科那位女医生的门诊。按照她的医嘱，可以带你去做听力筛查的复诊。

我上午有工作安排，所以和妈妈约了下午2点，让外公开车，将你和姨奶奶、月嫂送到医院。

连续几天的雨水之后，空气里有股泥土的味道。
而高原七月的阳光，看着也更烈了。

我去得早，站在医生门诊室的门口，排第一位。

离两点还有半个多小时，但大厅已挤满了人。空气里混合着草酸，和各种让人皱眉的气味。

咱们中国人很喜欢排队。
一看有人打头，大家迅速聚拢，摆了一个长蛇阵。
我的身后一下子站了十来个老老少少，高矮胖瘦，男男女女。

看到这么多人带着孩子来复查，我有些忐忑。但不知怎的，似乎又有些安慰。之前查过资料，听力筛查复诊最终未能通过的概率，是千分之三。

这一刻，我真的不能确定，命运到底让我们站在千分之三的哪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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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过了，女医生姗姗来迟。
她一边让我登记你和妈妈的信息，一边准备诊断仪器。

医生把听力筛查仪放在你耳朵边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我站在她左侧，观察着她的表情，可她面无表情。

诊断的时间很短，不到30秒。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几乎就是在等待一个命运的判决。

你闭着眼，睡得很安稳。
而我知道，这30秒，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厉害，但是我必须得保持镇定。

女医生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淡定：“没问题，正常的”。我如蒙大赦，长吁了口气。

看着你温柔的小脸，心头竟然浮起了一首烂俗的歌：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

又想起韩寒说，“虚惊一场”这四个字是人世间最好的成语，比起什么兴高采烈，五彩缤纷，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

对他和他的作品都不大感冒，但此刻，对他的这句话就太有共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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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耳聪目明”。
耳聪，尤在目明之上。
佛家说六根，眼耳鼻舌身意。
耳，排在第二位。

能够听见、听清这人世间的声音，是多么美好的事儿。
尽管这世间有杂音，有噪音，有污言秽语，有流言蜚语，但这世间也有风声，雨声，花落声，波涛声。

这世间还有鸟叫，虫鸣，读书声。
还有人类发出的那么多美妙的声音：
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德沃夏克……
安德鲁·波切利，莎拉·布莱曼，Within Temptation，小红莓……
京剧，昆曲，爵士，摇滚乐，音乐剧……
它们都在等待你的倾听。

孩子，爸爸会努力做一个好向导，带你一一领略、感受这人世间声音的结晶，也会努力带你一一识别、分辨人世间那些最诡谲莫测的声音。

比如欢笑，哭泣，鼓掌，赞美，嘲笑，讥讽，谎言，敌意，命令，恐吓……。

那些声音，无论美好，或者丑陋，我们都试着去了解它，认知它，包容它。

我们努力去寻找它的边界，也努力探察它的本质。

我们不要辜负你的名字：“笾豆有楚，地负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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