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是用成长的痛换来的

图片/网络

文/白鹭

别低头，皇冠会掉；别哭泣，坏人会笑。欲达高峰，必受其重。

如若可以，我宁愿自己自私一点，不用那么懂事。

-01-

独自走了很久，回过头看却早已洗涤了记忆，磨灭了初心，那过往如火中涅槃，重生的火光照亮来时的路。

"你要听话，就留在镇上念高中吧。"

"爷爷，我真想去城里读。"

"你想啊，你在镇上读，也不用住校，几步路就回家了，重要的是周末不念书的时候还可以给你爸洗洗衣服。"

那一年，我十五岁，拗不过爷爷，我留在了镇上普高，我含泪放弃了去县城读高中的机会，周末给爸爸做饭洗衣服。

单亲家庭孩子的懂事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年少的心不能为自己而活，承载着家人的期盼，弥补着家庭不完整而带来的缺憾。我们从没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听之任之就是懂事。

十五岁，我爱美，爱跑，但在家庭的压力下，我一无所有。

每到星期天，我就有干不完的农活，做饭、洗衣、挑水，甚至是来例假的时候也要干重活，在那个懵懂的青春期，我洗着爸爸那一堆的内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我们为父母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生养之恩大于天。

没有人问我过得开心吗？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们总是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年纪，渐渐迷失了生活的本真，没了自我。

-02-

小时候我最爱看周星驰主演的电影《长江七号》，父亲周铁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生活的艰辛让小狄越来越懂事。六七岁，谁愿意弄得满身狼狈蹲在街角哭泣，谁愿意站在凳子上去够那个高高的灶台，我们都不愿意。

但生活残忍地逼着我们坚强，告诉我们只有懂事才是最可爱的孩子，才有出路。

因为懂事，我七岁就要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山上捡叶子来卖，换零花钱，然后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同龄的孩子在父母的怀抱里享受着家庭的温暖，而我只能在无人的山坡上，一片一片地去捡那些叶子，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连刮风都会让气氛变得凝重，而那双稚嫩的小手早已被荆棘刺破。

劳作一天回到家后，爷爷奶奶会夸我:"妞妞真懂事，会赚钱了。"接着要用换来的钱给家里加了菜，看着家人洋溢在嘴边的笑容，内心的满足不言而喻。

懂事，不是与生俱来的，没有谁一出生就想背负这个重担，若非生活所迫，谁会不愿意对酒当歌策马奔腾，尽享人世繁华。

童年，别的孩子有不胜其数的玩具，而我只有生活的琐碎和柴米油盐。我要关心着家庭主妇所关心的一切，做任何事都要想着自己的家人，即使无所适从也要坚强，因为这样才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懂事这个标签一贴就是好多年。

-03-

高考时，我的成绩只达到三本线。

为了我之后的就业路着想，表姐建议我去读全日制三本或重新补习一年，而那时的我根本不知就业路途的艰辛，一听说三本需要巨额学费就放弃了。

听说我放弃三本和补习的机会，亲戚朋友都纷纷夸我懂事，毕竟公办一专的学费也不是很高。

其实，那时我是想去市里面补习的，但爸爸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夜里都在呻吟着，为了供我念书他起早贪黑，即使腰上缠满厚厚的绷带也要去干活，我必须要懂事下去。去到大学后，我拼命兼职，业余时间经常去干一些洗碗工、发传单、收银员的工作，希望我的懂事能让爸爸少辛苦一点。

我拼命拼命学习，专科学校奖助学金很少，为了拿到那些钱，我天亮就往图书馆冲，天黑才会回宿舍，同寝室的都给我起了外号叫"拼命三郎"。

若能安逸，谁愿意懂事？在生活面前，我只能用懂事来安慰自己，朝着那个目标，换取爸爸的轻松。

拼了命去努力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很多。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丢失了那个年龄段该有的色彩，所有的懂事成为我心底的一道阻碍，不敢去KTV，不敢去逛街，害怕拿着爸爸的血汗钱去消费，所有与大学生有关的娱乐活动，都与我无关。

二十岁，我的世界里，只有懂事、压抑、努力这些词语。甚至年三十晚上为了老板给的双倍工资我还在异乡街头卖年画，只为了开学时能有生活费。

-04-

2015年的冬天来得很早，连炎热的边城都沾染上了寒冷的气息。

年三十晚上八点，吃完快餐后，一个人哆嗦地站在街头，厚厚的手套也不那么御寒，冷空气瞬间侵蚀着我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挑起了。

一个过路的阿姨问我，孩子怎么不回家过年。我强撑着微笑告诉她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更找不到这样工资的假期工了。

"那你在这边有亲戚朋友没？"

"有，有一个校友呢，只是她男朋友从异地过来陪她，所以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腼腆地笑着。

阿姨边笑着边夸我懂事，说现代的大学生中有像我这样的特别少了，大部分养尊处优在家里过着衣足饭饱的日子。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树下，看着三三两两的路人，或步履匆忙，或左顾右盼，而我也只是一个过客，在孤独的季节里把我的故事一起烙在了这座城市。

打开朋友圈，满屏的圈子里都是秀着年夜饭，家人团聚和一起放烟花的照片，而我的心此刻也是五味杂陈，大家的欢笑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相信快乐的女孩就是最美的女孩，但我并不快乐。

我不愿孤独地存在着，不愿将那些成长的痛掩盖在心底，我想要纯粹的自由，想卸下那些重负，因为太过懂事，我们总是肩负着太多，有时候甚至连一个微笑都是奢侈。

《半山文集》里有这样一句话:年轻的时候，不让自己历经繁华，你就亏欠了自己。

最后，愿我，我们都能生活在一个不太拥挤的城市，所有的笑容都不必刻意，任意东西，风烟俱静，做自己。

-end-

我是白鹭，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