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
过完国庆节的北方,夏季温热的风开始变的偏寒凌冽。偶尔黄昏来临,枯黄的叶子随着风儿起舞,心情不好时便旋着拍打在行人的脸上,天空飞着的大雁沙哑的喊上一嗓子,仿佛是像看热闹的无关群众。
范老三裹了裹身上墨绿色的长风衣,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狠狠的对着空气打了个喷嚏,然后顺手抹了下鼻尖那些许的鼻涕,然后将手伸向旁边刚停好车的陈晓毅。
范老三作为镇上出了名的“名侦探”,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陈晓毅开着所里那辆紧跟时代潮流的“幸福250”处理老王家丢了几只鸡的“大案”,或者去调解老孙头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小镇不是很大,总共约两千口人,彼此之间大多都熟悉,所以很少有什么大的案子。范老三总说自己是身怀绝技的大侦探,只是坏人忌于他的威名,不敢犯事。所以他只能委屈的每天处理这些无关轻重的“大案”。
今天接到大河村老杨村支书的报案,说村里丢了人口。平时麻木的范老三像发现新大陆,饭都没吃就拽着所里的辅警陈晓毅早早来了大河村。
到了村大队,老杨与其他村干部也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一进门,老杨便迎了上来,从自己衣服右上角口袋拿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抽出两根递了过去。范老三轻轻摆了摆手,指了指鼻子说:“感冒了,抽了嗓子疼”。老杨头转而递给了陈晓毅。范老三也伸手拦下:“他没这爱好”。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范老三问到。
“是这样,我们村的秦五山啊,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呢,今年准备结婚”。
“说重点,他儿子结不结婚重要吗?”。范老三脸上略带怒气看着老杨。
“哦,对对对!说重点。他家小儿子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是不见了?今年多大?”
“今年得有20出头了!他家大儿子准备结婚”。
“别跟我说大儿子结婚结婚,跟他不见了有关系吗?”。
看到范老三脾气也不太好。老杨赶紧的把旁边的人拉过来说:“这是秦五山,让他仔细说”。
由于范老三对这个新案子颇有兴趣,进门只顾及跟老杨搭腔,没仔细看周围其他的人。老杨这一推,便将秦五山推到了范老三眼前。瘦瘦的身躯皮包着骨,黝黑的皮肤上满是岁月的磨痕,一双眼神夹杂着生活的摧残,满头杂色的头发写满了沧桑。让人看起来不免有些心疼。范老三看他这个样子,又丢了儿子,便收起之前的态度,轻声的问道:“大叔,给我说下,怎么回事?”。
秦五山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帽子,身穿墨绿色风衣的“大侦探”,眼里顿时闪了泪花。“警察领导,你可得帮帮我呀!”。
“大叔!您说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范老三看着秦五山的样子,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丢失的儿子。
“我大儿子前些日子订婚了,准备这个月结婚。这不我让我在县城上班的小儿子回头买一些喜酒带回家,眼看着婚期马上到了,小儿子也说了这两天回家,可一直没消息。昨天我实在等不及了,就来找了杨支书,用村里的电话给我儿子单位打了过去,可他们说我儿子一个星期之前就请假了,人不在单位。可是这么长时间,我们谁也没见到过他,也没听他托人给家里带过口信什么的。警察领导,你可要帮帮我呀!”。
听完秦五山的讲述,范老三大致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说道:“大叔,您说的我都知道了,平时你家小儿子有去过什么地方吗?或者说朋友家啊什么的?哦,对了!还有一些年轻人爱去的地方,你们都在老家估计也是不知道的。他最后一次跟你们联系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是...是收麦子。他在家呆了几天,帮家里收了下麦子,然后就又回去了。走之前我跟他交代了下家里的事情,他说他都记下了。我这小儿子平时很听话,人也老实,朋友不多,都是从小玩儿到大的那一两个。”
“嗯!大叔,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咱们能去您家看看吗?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说完,一行人起身出了村大队。
秦五山家祖传的卖豆腐的,平时没事儿还帮人家做些屠宰牲畜的私活。别看秦五山瘦小,可是手上劲头足,180斤的老母猪,他一刀就能解决。老杨走着,还不忘介绍着秦五山的情况。
走过村里坎坷不平的土路,到村头右拐,路过一片庄稼地,就到了秦五山的家。不大的院落四面围墙,在这偏僻的村庄角落显的格外神秘。
“吱~”,伴随着秦五山打开自家房门,一座简单的农家院落敞在眼前。正对着是一间老式瓦屋,右手边还坐落着一间稍新的平方,想必应该是给儿子准备结婚用的新房。
“回来啦?”这时从正门走出来一位老妇,对着秦五山喊道。
“回来了!这是咱们镇上派出所的警察领导。专门帮咱们找二小的”。秦五山指了指范老三。
“大婶!您好,我是咱们派出所的范老三,您喊我小范就行。”范老三微笑的自我介绍道。
一听是派出所的,秦五山的老婆突然显的有些慌张。眼神里透着一丝抵触。
秦五山见到,赶紧说:“先去准备点饭吧,警察领导为了咱们这事儿,一大早就来了,饭可能还没吃呢!”。
“哎~”。秦五山老婆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回了屋内。
“大叔,咱们先看看你小儿子房间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五山家不大的院子里,总共有两间房子。一间对着大门,住着老两口平时也作为厨房。挨着门口的一间是秦五山这两年刚盖起来为了儿子结婚用的,平时大儿子住。什么时候小儿子回家,避免麻烦,也实在是没有房间,就两个儿子住一起。
推开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排崭新的家具。墙上涂着纯白的涂料,左手边放着一张铁丝弹簧结构的床,厚重而柔软的床垫子,安静的躺在上面。
“喔嚯,真气派!”。范老三心里想到。
转了一圈儿后,众人都没发现什么。正要离开,新刷的涂料墙上一块儿不明显的黑点被范老三瞥见。走上前去,范老三发现是掉了的涂料露出来的一个小洞,细致看下,是钉完钉子留下的眼洞。
范老三好奇的用手指扣了扣。
“哗~”。
墙上应声掉下来一块儿块儿手掌大小的涂料块。范老三一下觉得尴尬了起来。
“这~那个,大叔啊!你家还有涂料了吗?这我给你补补!”。
秦五山嘴里嘟囔着不用不用,便赶紧俯身去捡掉下的涂料块。范老三觉得对不起这秦五山,刚刷好的新的房子,被自己手贱的弄坏了这一片,当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一旁的辅警陈晓毅用手肘顶了下范老三,并示意范老三往墙上看去。
原本钉眼大小的地方因为范老三的“帮助”,现在整个放大。整整一大片地方,只剩下原来的墙皮。奇怪的是,原本该是水泥墙面的墙上露出来的还是白色的涂料,并且中间挂着一张明星海报!而且海报四周散着很多不起眼的黑点,看起来像是喷上的污渍,颜色发暗发黑。看起来并不像是海报原有的效果。
范老三正要上去仔细查看,只见原本蹲下的捡碎片的秦五山立即站了起来挡在前面。
“哎呀!警察领导啊!不用管啦!咱们还是找我儿子去吧。这不打紧,不打紧”。
说完拉着范老三就往院子里走去。范老三本想一看究竟,却因为心里觉得有愧,也拗不过秦五山,索性就随着他出去了。
最后简单交谈几句,范老三就带着辅警先回到了镇上。
派出所里,范老三跟辅警陈晓毅坐在屋里,回忆和总结今天调查的结果。最后秦五山家墙上的那片异常之处成了他们怀疑的重点。
“你说明明已经有了一层涂料了,为什么又要加一层?而且一碰就掉,明显是很劣质的涂料。马上就结婚了,谁会用质量差的来装饰新房啊?还有那张海报,装修为什么不揭下来要留在上面呢?”陈晓毅一脸疑惑的问道。
范老三嘬了一口手里的烟:“也许是之前的脏了呢!也许是人家没钱买好的呢!也许是想省点时间,不打算要那些个海报了呢?”。
烟雾缭绕间,范老三也在思考那堵墙,只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那块污渍。即使是因为时间关系,墙体变脏。但那块污渍,明显不是灰尘一类的东西,仔细看起来就像是,血!
“对!”。范老三自顾自的说道。
范老三在来镇上前,是县公安局的一名实习法医,见过几次案发现场。但是因为自己有个特殊毛病,对血敏感。看到血之后,身上总是不由自主冒虚汗,所以几次下来自己就申请到下级部门做派出所的民警。
但是,范老三也不敢轻易的就下结论说那是血。而且就算是血,也有可能是之前的跟这个案子没关系的。目前最主要的,还是从认识秦五山小儿子的人身上查找线索。
“记住!现在的这个时候,我们是敏感的,这很对!但是有些信息也可能因为我们的敏感给我们错误的方向,我们需要总结所有信息,找出多条相交的,才有可能找到真相!”。范老三对陈晓毅语重心长的说道。
时间到了黄昏,范老三他们问了所有跟秦五山小儿子打交道的人。大家都说他人不错,也从不跟谁有过节,并且表示这段时间都没人见过他。
就在调查毫无头绪的时候,老杨告诉范老三,秦五山的大儿子回家了!范老三赶快又去了秦五山的家。
在秦五山家,范老三见到了秦家大儿子。上身穿着长领毛衣,下神穿着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显的动力十足。
“你最后一次见你弟弟是什么时候?”。范老三问到。
“是一个星期前了,我去他单位找他。”
“找他干什么?都说了什么?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不是我要结婚了吗?我找他也是交代家里的事儿。至于异常,倒是没有。他还说这个国庆节放假要出去旅游呢!平时他在县里,我跟父母在老家,基本没什么事不联系”。
“旅游?去哪儿?”。
“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是什么地方”。
一番问询下来,依然没什么收获。范老三又累又困,觉得再问下去也还是这样,不如今天就这样吧。正想着,突然又想到了那面墙。便提议再去看一遍屋子,兴许有什么新发现。
范老三打开屋子,却发现上午被他扣坏的墙体已经被修复。范老三看向秦五山,秦五山一脸的微笑。转了一圈,依然没什么发现。于是范老三就带着陈晓毅准备回去了。
走出家门,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秦五山家院子里飘出的灯光显的有些人气,否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再加上瑟瑟的寒风和累坏的身体,真让人心里打怵。
“小心!”。范老三刚要抹黑走到车前,忽然背后听人喊了一句,马上停止了前进向后看去。只见原本站在门口送他们的父子二人少了一个,身后沙沙的走路声。
那人走到跟前。是秦五山的大儿子。
“这有块儿石头。”秦五山的大儿子说着,弯腰走到范老三跟前,啊的一声,紧接着嗵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砸了下来。
“你?”。范老三疑惑的看着声音来的方向。
“哦!我天生啊!有双夜视眼,再黑的夜里我也看得见。”
“还有这样神奇的人?!”范老三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
回到家,辛苦了一天的范老三倒头就睡。一身的脏衣服与鞋子也没顾得上脱下。
第二天一早,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这对正在睡梦中的范老三简直是一种折磨,他拿被子蒙着头,想把这声音隔绝开来。但是敲门声越来越急,没办法,范老三只得起床,迷迷糊糊的去开了门。
“舅舅!”。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喊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跳到了范老三身上。
范老三定眼一看,原来是他大姐和他那不安分的小外甥。小外甥转眼骑到范老三的脖子上,嘴里不断的喊着:“懒舅舅,驾!”。
范老三看着大姐:“你看看给惯的,见面就骑脖子,这以后还得了?!我不管,我还没吃饭,你得给我做饭吃!”。
看着桌子上美美的食物,困意顿消的范老三狼吞虎咽了起来。
“老三!最近怎么样?也不说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天天念叨你!大忙人一个!”。
“姐!我这不是公务缠身吗!再说了,爸爸妈妈最亲的人是谁呀?是我呀!那肯定天天念叨我!说实话,我也想回家,可人民更需要我!”。说完,范老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责任感。
“就你?!还人民需要你,你不给人民惹麻烦就好!”。
“对了!前几天王婶给你介绍那女孩儿,你俩怎么样了?王婶可说了,人家是学医的,你之前怎么着也是法医,对口!”。
“哎呀,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自由,当初这个法医还是家里人给我逼的去当的。我看见血浑身难受,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一路走的多艰辛!”。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那女孩儿怎么样?”。
“挺好的!还不错。”
“那就是有戏咯!好好跟人家聊,多好的女孩儿啊!配你足够了!”。
“诶诶!这话什么意思啊?感情我就只能找这样的?别的都没戏了?!”。
“那你要是自己有能耐,自己找别的!爸妈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得了吧!我要的呀,就我房间里墙上贴着的那位。其他,没兴趣”。
“啊!”。突然从范老三卧室传来一声喊叫。
怎么了?范老三跟姐姐赶快跑过去查看!
进门只见小外甥蹲在地上,左手握着右手食指,指尖有血在往外冒。
“怎么了?怎么弄的?”。范老三焦急的问道。
小外甥抬起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张海报。
范老三明白了,肯定是小外甥想取下来这张海报,但因为年龄小,皮子薄。又加上海报的边缘锋利,被划伤了手。
看到儿子受了伤,大姐眼睛一下红了起来。范老三赶紧安慰姐姐,让姐姐放心。然后又给陈晓毅打了电话,让陈晓毅来接姐姐他们去镇里医院包扎。
一顿忙活下来,局面总算安定。范老三也决定将墙上的海报处理,以防止下次小外甥还会受伤。
范老三揭下海报后突然发现,海报背面有一块儿地方很显眼,自己不记得之前有过这么一块儿。仔细看,范老三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小外甥割伤手流出的血。
身体的反应,让范老三放下了手中的海报。但是那块血的污渍却在范老三脑子里挥之不去,怎么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范老三想到了秦五山家里墙上的那幅海报,也有这样的一块。因为血不同于其他颜料,染上去发生的反应也不一样。而秦五山家里的和自己这儿的,应该都是血。那么!
范老三顾不得多想,当即去了秦五山家。
秦五山正在与亲家谈过段时间结婚的事情,看到范老三过来,便请范老三先坐了下来。问道:“警察领导是有什么信了吗?我儿子有下落了?”。
范老三笑着回答到:“还没有,不过目前我们已经发现了一点点线索,想请大叔配合下我们。”
“那肯定的!不管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配合。毕竟这是我们家丢了人!”。秦五山一脸的伤感。
“那~大叔,我想再去你儿子房间看看,如果能找到别的线索就更好了!”。
再次来到这间屋子,范老三多了几分细心。他来到那块已经补好的墙前面,问墙上的海报都是大儿子平时喜欢的吗?
“这些都是之前小儿子贴的,大儿子不喜欢这种东西,平时也不管它们。”
范老三仔细的看了那几幅海报,发现每个海报都是用胶带粘起来的,但是海报的四个角却有钉子钉过的痕迹,说明这是从别的地方取下后来粘上去的。
范老三转身对秦五山说:“这几张海报我能不能拿走?”
“这?这个对找我儿子有什么帮助吗?”。
“可能有。研究下你儿子的喜好,说不定能根据他的喜好找到他”。
秦五山一脸尴尬,总觉得这个警察说的并不是真的,可是又不好回绝。左右两难之际,秦五山的大儿子骑着摩托回来了。
“您来了啊?怎么了?是我弟弟有什么消息了吗?”秦五山的大儿子进门后看到范老三在,于是便问道。
“哦!暂时有点线索了!这不是这几个海报可能有帮助想带回去研究”。范老三指了指墙上那几张海报。
“可以啊!只要是能帮助找我弟弟的,都拿走”。
见秦五山大儿子如此爽快,范老三心里乐开了花。顺手就取下几幅海报,带回了派出所。
可一番查验下来,除了指纹,并没有范老三要找的东西。他觉得可能要找到之前的那张海报才能说明情况。可如今没有理由再去查看,难不成还要把人家的婚房给拆了?!
是不是我想多了?也许小儿子真的是去旅游了,只是没跟家里说过。如果真的有回来过,那怎么会没人看见过呢?范老三坐在所里面对着黑板上的关系表,陷入了沉思。
安顿完范老三姐姐二人,陈晓毅赶快回了所里。看到范老三一个人对着黑板抽着闷烟发着呆, 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范老三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说了句:“走,去县城!”。
博安县纺织厂,坐落在县城西边,紧挨着一条通往其他各个县城的一条交通干道,同时作为县里唯一的支柱性产业,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象征。而秦五山的小儿子,便是在这家厂里干着烧锅炉的工作。
接待范老三的是车间主任,姓方。方主任知道他们是来找秦五山小儿子的,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范老三。
原来这份儿工作原本是秦五山的,可现在很多这样的人觉得年龄大了,觉得没什么发展。便让自己年轻的亲属来顶替这份儿工作。秦五山大儿子一直在家种田,小儿子便替了他。这小儿子也肯吃苦,在单位表现很好,五一劳动节还获得了优秀工人称号。只是平时他不太爱参加什么活动,所以朋友几乎没有。大家每天看见他,也都是在锅炉房烧锅炉。偶尔从门前经过,他闲着的时候看到你,会象征性的打下招呼。
不过,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心不在焉,而且总有些不同人来找他。有一次来的人还跟门卫发生了冲突。就在一个星期前,他跟厂里说他要辞职,说是要回老家种地。最后一次来的人说是他哥,之后就没再见他回来过。
这些信息对于范老三来说,确实是很有价值。秦家大儿子当时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范老三,最后还是他接走了弟弟,也就是弟弟最后是跟他在一起的。如果真的回了老家,那又为何没人看到过?!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范老三觉得,秦家人自己肯定知道什么,只是都在藏着不想让外人知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要让警察来帮自己找失踪的弟弟呢?!
回去的路上,范老三一直思考这些问题,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公共汽车上,引擎发出的轰鸣让人心神不定。颠簸的路上,晃的人头也晕晕乎乎的。车上寥寥的几个人随着车身上下摇晃,仿佛是海上出海的渔民,静静的在大海漂流,等着船靠岸。
“你给我,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我的!”。
忽然,安静的车厢角落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范老三顺眼看过去,是两个小兄弟在争夺手里的玩具。大一点的凭着自己年长,在力气上占着大的优势,眼看着就要将玩具夺走。小一点的眼看自己争不过,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时,可能是孩子父亲的人转过身去,对着大一点的孩子说:“大宝,你是哥哥,让着点弟弟。啊~”。
哥哥一看父亲要帮着弟弟,虽然很难过,但也将玩具递了过去,嘴里边还小声嘟囔着:“什么都是他优先,那我有什么?这样的弟弟,不要也好!”。
范老三突然意识到,会不会秦家小儿子的失踪,跟他的工作也有关?!秦家大儿子的嫌疑一下便上升了,范老三决定要再次找秦家大儿子问个清楚。
第2天, 范老三他们早早的到了秦五山的家。秦家大儿子正在做木工活儿,看到范老三便停了下来。
“昨天,我们去了县里你弟工作的地方。他们说最后你弟走的时候,是你接的他。当时我们第一次谈话,你怎么不说这个情况。”
“那个呀!我去找他商量事情来的,可他说他要请假,厂里工期紧不批准,就让我撒谎说老家有事情好让厂里同意他的申请。”大儿子一脸无辜的说道。
“他不干了你知道吗?辞职不干了,说要回老家种地!”。
“什么?他不干了?这~他跟我说的只是请个假,想出去一趟,没说不干呀!”。
“那你把他接走,你们去了哪儿?”。
“我们直接走了的,他说父亲说过,让他回家时候带喜酒,可是他还没买。他说他认识一家酒厂生产车间的主任,可以买到便宜档次又高的酒,只是这个酒厂距离我们比较远,来回可能要好几天,正好他要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正好带着。”
“哪个酒厂?在哪儿?”。
“我没问,之后我就回了老家,我弟就自己一个人去了那边。”
“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对我们公安民警,特别是案件,一定要交代清楚。如果我们不调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这件事了?”
眼看着范老三瞪起了眼,秦家老大一下慌了神。连忙表示自己只是觉得这个不重要,并且已经说了弟弟有外出的想法,以为这样就行了。
表面上范老三只是询问情况,但其实他私下已经命令陈晓毅再去村里调查,看有没有一周前有人看到过秦家老大当天的活动。
这个季节对于农民来说,大多比较繁忙。堆在家里的花生还需摔打收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几乎都在忙自己,相对于邻居或者街坊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们看来也是没那么时间去关注的。
眼看着线索再次指向未知,寻找知情人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范老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明明一个失踪人口的案子,自己却心里一直将他定性为凶杀案,况且还没见到尸体。这与在办案中追求证据从而下判断明显相悖。可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又不简简单单是一件失踪案。
就在范老三焦急的抽着闷烟的时刻,陈晓毅急匆匆的赶来,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秦五山家的邻居说一周前的一个晚上,忽然伴着阵阵雷声,然后天降大雨。他在自家房子上铺盖堆好的花生的时候,猛然趁着闪电的光,看到一个人拉着板车从秦五山家方向走过来。当时天气恶劣,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得清了,只是一瞬间一团黑影,等他再看过去,原本有人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见了。
由于秦五山家丢了人,而且警察最近一直在询问关于他家的事情,他本来是要早点告诉警察的,可是有不知道这件事跟他们家有没有关系,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才在今天向警方说起。
又一件线索指向了秦五山家,如果邻居说的是真的,半夜冒雨拉着板车,那这里面就有很多的古怪了。
得到这个消息,范老三有点纠结。再去秦五山家,如果依然断了线索,那这几天来回的折腾和努力白费不说。秦家人一直在张罗孩子结婚的事情本来就因为警察多次的查访,搞得他们亲家有少许怨言,说什么只会在家里调查,出了门就一点消息没有。再这样下去,这个婚还要不要结了什么什么的。
可又想到秦五山那瘦弱的身躯,跟他丢了儿子那悲伤的神情。范老三决定只要有哪怕一点线索,自己也要追查到底,给秦五山一个交代。
夕阳西下,忙做了一天的农民也都趁着红彤彤的晚霞准备回家。空气中飘着一股子迷人的清香,那是花生的根茎相互堆叠在一起散发的味道。此时的黄树叶更加的多了起来,随风飘摇吹的各处都是。青青的花生茎与飘在空中的黄叶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仿佛刚从春天走来,热烈芬芳。一个却像看过四季的智者,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一阵风出来,没了树叶装饰的树,像一个个丢了孩子的妈妈,身形萎缩着,在这大地悲伤。
范老三来到秦五山家,秦五山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对着眼前堆成山的花生发呆。直到范老三走到跟前,才从发呆中晃过神。
“大叔,怎么了?”范老三问到。
“没事!就是有些旧事想了起来”。
“是想儿子了吧?”。范老三递过自己手中盒子装的香烟。
“大叔,尝尝我的吧!”。
随后,范老三问了秦五山关于板车的事。秦五山没有回避,自己家里确实有这样一个车子,当天晚上是因为看到想要下雨,担心雨势太大,门口的路会变的泥泞,便拉了些碎石子垫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院子角落,说车子就在那儿,让范老三自己去看。
范老三走过去看到,一辆正常农村拉东西的板车倒扣在墙上,看不出有丝毫异样。
凭借自己实习法医的经验,范老三开始了对这辆车子的检查。这是一辆有年月的板车,板车的架子完好,中间用木材搭好的底座因为长期的使用也折掉了两块板子,露出了两个洞口。
范老三在右手边的洞口板子的缺口上发现了一团团黑点,同样位置的地方却没有什么痕迹。范老三小心的将这块木板掰下,准备拿回所里化验。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猛的回头一看。秦五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对着自己微笑着,跟那天在屋内看海报是一样的笑。范老三抬头看着秦五山:“叔,怎么了?”。
“有什么发现吗?”秦五山小声的问道。
“暂时还没呢,就这块......”。
不等范老三说完,秦五山突然变了脸色,从背后突然掏出一根木棍,对着范老三脑袋上打了一下。当下范老三眼冒金星,鲜血顺着头皮流了下来。范老三半卧着抬头不解的看着秦五山,左手捂着流血的头部。秦五山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一棍打在了范老三的后脑勺,范老三当即晕了过去。
等到范老三再次醒来,自己正躺在镇上的医院里。头上缠着纱布,病床边,陈晓毅低头坐着,看样子是睡着了。范老三挣扎着坐起来,叫醒了陈晓毅。
看到范老三醒了,陈晓毅高兴的从床上蹦了下来,赶忙喊来了医生。经过医生细致的检查,告诉他们范老三已经没事儿了,多休息两天就好。
医生走后,范老三问陈晓毅自己怎么在这儿。陈晓毅告诉他,是秦五山袭击了他。并且秦五山家小儿子的事情他也招供了,他儿子不是失踪了,是被他杀掉,然后尸体丢了,具体位置他不肯说。
“什么?这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范老三怎么也不肯信。
“他自己报的案,怎么还是他自己犯的案呢?当时他的那种神情,那看起来很悲伤的”。
“这是真的,秦五山自己交代的,现在人在所里”。
听完这些,范老三立即从床上翻下,跑出医院,骑上车子向所里开去。
审讯室里,范老三见到了穿着囚服的秦五山。面容更加憔悴,眉头紧锁,一眼望上去,仿佛老了十岁不止,眼神空洞且悲伤。
“为什么?”。范老三递过手中的香烟。
“因为你发现了,我就不能让你活”。秦五山抽了一口烟回答道。
“可是你并没有真的杀我,不是吗?”。范老三同样嘬了一口烟。
“那是你命大!”。秦五山这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模样,眼神充满了愤恨。
“大叔!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至于你为什么袭击我,是有别的原因吧”。
范老三拿了把凳子,坐在了秦五山的对面,轻轻的说道,仿佛看穿了一切。
“人就是我杀的,袭击你是因为你发现了这个事情,也别查了,判我死刑吧”。
看着秦五山一脸的凶相,范老三心情复杂。他知道秦五山不是这样的人,当时他的那种表情足以说明他真的很难过,如今的这幅样子,不过是强行装起来的而已。
审讯室外,秦五山的老婆和儿子在外面等着想见秦五山一面,被辅警拦到了外面。范老三知道后,出门见了他们。
“他说他杀了人,但是拒不说出抛尸的地点。你们知道他做过这些事吗?”。范老三问到。
“我父亲...前段时间...不在家,为了我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去干嘛了。现在才知道,他...杀了我弟弟。”秦家大儿子一面安慰着掩面哭泣的母亲,一面支支吾吾的回答着范老三的问题。
“现在还有一个的问题是我们要弄明白的,就是要找到你弟弟的尸体,不能全听你父亲的一面之词,我们要讲求证据。我可以让你们见他,但是你们要劝他坦白,把尸体的位置交代出来,好让我们早点查出事情的真相”。
“诶...”。秦家老大答应着,然后扶着母亲随着范老三进了审讯室。
眼看着妻子儿子进来,秦五山收起了之前的凶狠,眼神充满着不舍。可转头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说道:“你们来干嘛?我杀了小二,不值得你们看我,回去吧!以后就当这个家里没我这个人。”
听完秦五山说这些,秦五山老婆哭的更厉害了,一下瘫倒在地上。秦五山看到更加大声喊叫起来:“老大!扶你母亲出去!听到了吗?”
听到父亲如此歇斯底里,老大也不免的眼含泪珠,伸手拉起来瘫倒在地上的母亲,走出来审讯室。
见到如此情景,范老三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的抽着烟,任这尼古丁缓解复杂的情绪。
听说秦五山杀了自己亲儿子,大河村简直炸了锅。农忙也顾不得了,都想知道为什么。平时秦五山一家在村子里人热情,经常帮这家那家的,落下不少好名声,怎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范老三在得到所里允许后,带着法医和刑警再次来了秦五山的家,对那面他一直好奇的墙面进行了破拆。
跟他预料的一样,墙后面还留有那幅海报。接着他们还在秦五山的床下一处松动的砖头下找到了一些行李和衣服,经鉴定应该是他小儿子的。海报上那一团团黑色的污渍也被检测出是人血,但不是秦五山,也不是他老婆和大儿子的。而且海报上的血与之前范老三发现的板车上的血被认定是同一人的。这样,秦五山说的儿子遇害,也应该就是真的了。
可为什么秦五山拒不交代尸体在哪儿呢?范老三再次查看了秦五山的口供,他说自己与儿子一直有矛盾,后来矛盾激化,便趁着让他买酒的机会让他去了临县,自己又跑到临县找他,将他杀死,尸体是自己精心找的地方,就想让儿子从此不再出现,也让那些矛盾和往事不再出现。
范老三又再次拿着这些证据来到了审讯室,此时已经是深夜。对于家里海报和板车的血迹,秦五山则无法说明来路,并且表示不知道有这回事。那些行李和衣服他交代是杀了儿子带回来的,扔了觉得可惜了。
“大叔!你觉得这些合理吗?家里凭空出现血迹,不知道是谁的?板车上的血迹跟家里的一致,不难想象可能这板车就拉过这个人。如果没有尸体,我们还会一查到底,到时候证据确凿,这凶手是不是你还不一定。”
听到范老三这么说,秦五山一下就蔫了。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警察领导,别折腾了。就是我,就是我杀了我儿子啊!赶快判我死刑好么?判我死刑吧!”。
说完,精神压力已经到了极限的秦五山掩面而泣。范老三看到这个场景,也转身出了审讯室。
屋外,夜晚的寒风偶然飘过。天空中细细的月牙散发着模糊的光辉,偶然间能从黑暗的天空中看到一两颗微弱的星星。
范老三点上一支烟,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套,向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陈晓毅还在忙着整理新发现的证据,没注意到范老三的到来。范老三一句忙着呢?着实吓了他一跳。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陈晓毅边整理边问道。
“不交代!还硬挺着让判死刑”。
“我觉得吧!可能这人还真是他杀的,同时也为自己儿子找了一个死后的归所。也许是太过伤心,不想人再提起,也就不想说尸体具体是在那儿了”。
“先不说人是不是秦五山杀的,家里的血迹怎么说呢?会不会家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自从秦五山被审讯,他家里人就当天来看过他,其他时间闭门不出。老婆是整天抹泪,儿子呢,一脸的镇定,仿佛弟弟死了,父亲被抓,跟他关系不大!我觉得呀,要真说是谁杀了这小儿子呀,这大儿子才更像是凶手呢!”。
“大儿子?!”。范老三自己嘀咕着,反复念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走,有办法了!
说完这些,范老三便拉着陈晓毅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秦五山低着头。对于范老三的进入丝毫不放在心上,一点反应也没给。
“大叔!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范老三搬把凳子,坐到了秦五山的面前。
秦五山没有搭话,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听到一般。
范老三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再次点上一支烟,开始了他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呀,有一户农家,家里有两个儿子。这大儿子呢,踏实肯干,吃苦耐劳。这小儿子呢,整日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经常的跟家里闹矛盾,甚至还大打出手。后来的一次争吵,大儿子失手打死了小儿子...”。
说到这儿,秦五山原来没有反应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当然了,父亲害怕儿子被抓,于是谎称是自己打死了小儿子,并代替大儿子坐了牢。你说这当父亲的是不是很伟大?”范老三低头看了秦五山问道。
秦五山仍旧不搭理。
“这个父亲很伟大。可他不知道的是,最后调查出来的证据却证明真凶是大儿子,他做的这一切努力也只是徒劳。大叔,你能明白吗?”。
听到这里,秦五山慢慢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范老三,不言一语。
范老三接着说道:“那天下雨,你说你晚上拉了碎石铺路,我去看了,碎石铺的整整齐齐,那么黑的夜晚又下着雨,你是怎么铺的那么整齐的?在你家后面的一条小路上我们发现了一条板车的痕迹,车印深深陷在泥土中,应该是那天下雨时候有人从这里经过,并且那条车印走的很直,下着雨的深夜,什么人可以将车子拉的这么直从而不会走偏呢?除非他有一双能夜视的眼...”。
“别说了!”。秦五山突然大叫一声,转而留下了眼泪。
“我还要说!你小儿子根本当天就回家的,只是旁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人!判我死刑吧!判我死刑吧...”。
秦五山歇斯底里的喊着,额头上爆满了青筋。眼泪顺着那张扭曲的脸滴落在他挥舞的双手上。
看到秦五山情绪崩溃,范老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是他知道,这是追求真相的唯一途径。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入范老三耳朵里。他打开审讯室的门,一名辅警站在门口:“秦五山的家属来了,说要找您!”。
“家属?”。范老三喊了陈晓毅,然后双双离开了审讯室。
办公室里,秦五山的大儿子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安的搓动着,显得局促不安。
看到范老三进来,他慌忙的站起来问道:“我父亲还好吧?”。
“情绪有些波动,但是拒不交代尸体下落,只是让我们判他死刑!你来干什么?”。
“哦!我...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范老三意识到了什么。
“那...那个...我父亲是无罪的。我...”。
“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谁有罪!”。范老三提高了声音。
“我...我弟弟...我...是我杀的!”。
“什么?!”听到这句话的陈晓毅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
范老三倒是显的镇定:“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的发生,牵扯了很多的事情。我们家在我十岁那年有了我弟弟,家里人对他视为珍宝,总是把最好的都给他。可我这个弟弟却从小的调皮捣蛋,不务正业。对待家里人也从来是大呼小叫。后来年龄大了,也不想在家老老实实种地。我父亲便托之前的战友给他在县城纺织厂找了个工作,本以为这样他就会上进一点,以后就在县城里安家,这样也算有个好的人生了。可他不知道怎么的,学会了跟人赌博。输光了工资不说,每个月还要家里补贴。后来才知道,他因为赌博欠了别人好几万,这让我们怎么还的了?追债的人越来越多,没办法了,只有让弟弟辞职先回家躲躲。可是到家以后,他不仅不思悔改,还埋怨父亲没给他更好更挣钱的工作,甚至还要动手的打父亲。我看他这么嚣张,便想替父亲教训他。谁知道我刚把他拽进屋子里,他竟然掏出匕首,说要一家人同归于尽。我上前便去夺他手里的刀,打斗中不小心刀子扎到了我弟弟的脖子上,血喷了出来。当时我吓坏了。父亲看到弟弟被我杀了,也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赶忙将家里的板车拉来,将弟弟的尸体装上去,让我拉着,趁着黑夜,埋到了邻村的一座土丘里。第二天又将原来的墙粉刷了一遍,为了保持原样,将没有血迹的海报重新归了样,并掩盖了弟弟回过家的事实。”
听完秦家大儿子的陈述,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那为什么你父亲后来又报案说你弟弟失踪?”。范老三问道。
“我父亲觉得,这件事早晚会被人怀疑。与其这样,不如就说弟弟走失,也许过个一年半载,大家都不记得这个人了!”。
“荒唐!真是荒唐!”。
审讯室内,安静下来的秦五山依然低着头,不与外界有一丝交流。
“秦五山!别抗了!你儿子交代了!”。范老三说完,无奈的转身走出了审讯室,剩下秦五山独自一人再次嚎啕大哭。
后来,在秦家大儿子的指认下,范老三他们在那座土丘里,找到了秦五山小儿子的尸体。跟大儿子说的一样,颈部一个致命伤,还有那把匕首,也在小儿子的身边找到了。
处理完这件案子,时间已是深秋。更加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了起来。范老三依旧每天和陈晓毅骑着那辆幸福250走街串巷,处理之前处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秦五山夫妇因为这次变故,也搬离了大河村,去往了别处。每次路过秦五山的家,他总会想起秦五山佝偻的身躯,和那双悲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