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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被战争连接的女人

2018-09-03  本文已影响47人  CHanC_ed85

  倘若没有战争,这两个相聚百余里的家庭应该像两条平行线,各自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可是,魔鬼却偏偏把战争的种子播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1940年,昆明

  西南联大课堂上,一位戴着大框眼镜的老者,穿着马褂,站在讲台上,激情澎湃的讲述着发生在重庆的璧山空战和中国空军的坚强反击。座位上有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此时正望着天空发呆。从报纸上,他读到了刚刚结束的璧山空战的消息,尽管英勇得中国空军浴血奋战,可依旧不敌日军的先进战机。他的内心,猛然燃起怒火。他叫赵大海,是西南联大的中文系学生。他的父亲在和平年代曾经作为民航飞行员在蓝天上翱翔,却因为一次大雾在山崖中坠机。年幼的他常常被母亲告知:“父亲驾着飞机飞到了遥远的天边,等你长大了成人了就会开着飞机回来。”年幼的赵大海听了,总是把大眼睛呆呆的望向天际,心里期盼着父亲的归来。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大海长大了,父亲也终究没回来。此刻听着讲台上教授的演讲,呆望着天空的赵大海多么希望那如洗的蓝幕上,自己驾着战鹰飞过。其实赵大海的父亲一直想加入空军,可因为某些原因未能遂愿,退而求其次便当了民航飞行员。很小的时候,赵大海就决定将来一定成为一个空军战士来完成父亲的夙愿。如今,赵大海的想法却遭到一个姑娘的极力反对。她叫刘樱,是赵大海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的哥哥在日军侵华初期便战死沙场。痛失哥哥的刘樱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每当赵大海和她说起自己的心愿时,刘樱总是说:“战争已经夺走了一个我深爱的人,我不希望再夺走另一个。”每当听到她这样说,赵大海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可没过多久,他又想去当空军报效祖国。

  二、1940年,东京

  4月,正值东京的春天。满城的樱花开放,霎是美丽。和这个国家军国主义的狂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着军装的年轻士兵。这时的日本正在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志田和树是原本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却被迫以航空兵身份入伍。此刻,他正在楼下等人-明天就要奔赴战场的他要和自己的爱人告别。他的爱人名叫彩香久美子。志田原本打算在大学毕业后去教书,和久美子美美满满的生活在一起。可日本政府却挑起了战争。志田并不愿意入伍,他极度反对杀戮,更反对非正义的战争。可迫于形势压力,他一个大学生又有什么办法呢?伴着楼梯木板奏出的音乐,久美子下楼了。她看到一身军装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用手捂住嘴巴,眼角留下了眼泪。志田见状,赶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他低头,看着她,说道:“不论未来是生是死,我会永远爱着你。”久美子此时早已泣不成声。答道:“志田君,请答应我,活着回来,完成我们共同的教育事业。”说完,他们便云雨了一番。傍晚,久美子把志田送出了家门。志田回头看了久美子最后一眼,大声的说:“久美子,不要再送我,因为每当你往前走一步,我都会伤心欲绝。就让你最美的这一面,留在我的记忆中吧。”说罢,他便消失在路旁的樱花树中。四月傍晚的风已经转暖,拂过久美子瀑布般的秀发,一片粉色的花海,被她的泪眼所模糊。究竟是佳人负了美景还是美景负了佳人?

  三、1941年,成都

  赵大海如愿以偿来到了成都空军基地。耳边依然回荡着刘樱的话:“你既已选择拯救家国于水火,那便要奋勇杀敌,我与你一日相爱,定终生相爱。那是1940年的那个暑假,赵大海思来想去,国难当头,好男儿一腔热血,更应奋勇杀敌。于是,他趁着暑假报名参军。回家,是想向刘樱告别的。回乡的路上,他看到幼时和刘樱一起玩耍的小湖,还有他们每次放牛都会去玩耍的小山坡。每次,赵大海总是趁刘樱不注意,从身后掏出些惊喜。有枣子,有小花。而刘樱也总会接过来,笑嘻嘻的享受着赵大海的宠溺。看到这些,赵大海放慢了脚步,或许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吧。推开那扇门,刘樱正坐在炕上,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看到赵大海,她从炕上跳了下来。拉住赵大海,在他身边转了个圈。问他:“大海你不是在学校好好的学习吗?怎么突然回家了?”赵大海拉着她,坐在炕上,从包里拿出来早已备好的食品。刘樱接过,还故作嫌弃:都多大了,还不忘这些事。”看着刘樱吃着东西,赵大海开口了:“樱,我知道你总是反对我参军,是因为你怕失去我。可如今天下大乱,日本人在中国无恶不作。在学校,我得到重庆被日军轰炸,可中国空军却无能为力。我爱你,可如果连大家都保护不好,何以让我来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小家?”听了这话的刘樱突然站了起来,问到:“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些?”赵大海答:“我在学校里已经报名参加了空军。此次回家,是为和你告别,天明就去成都。”刘樱听了,强忍着打转的泪水,拉起赵大海的手,说:“好男儿理应报国,过去也是我太爱你,却阻止你的心愿。你去了前线,勿挂念我,一心一意奋勇杀敌。”第二天清早,在汽车引擎的嘈杂声中,刘樱送走了赵大海。其实昨晚,刘樱一夜未眠,担心心上人被战争夺去了生命,可整个中国都在收到蹂躏,又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呢?想到这,刘樱失声痛哭。可为了让大海安心作战,第二天她还是强颜欢笑起来送他。

  四、1942年,成都

  赵大海完成了训练又经历了几次战斗,光荣的成为了飞行大队长。而志田也在不情愿中来到了中国。很快,命运就会把他们两个连在一起。

  这天,成都空军基地的上空晴空万里。突然,警报声响彻云霄。随后,天空上驶来了日军的轰炸机,这些轰炸机旁还跟着战斗机。志田就驾驶其中的一架。接到命令,赵大海和战友们准备就绪,发动引擎,一飞冲天。很不幸,在中国飞机刚起飞不久,来犯的日本人就发现了赵大海他们。随即调整队形,向着中国的天之骄子们开了火。中国空军也毫无示弱,即开火还击。经过了一番番混战,日本轰炸机返航,只留下几架战斗机和中国空军交火。赵大海全神贯注地跟着一架日本战机,碰巧,驾着这架日本战机的正式志田。志田虽反对伤害无辜,他也确实做到了。在中国,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人,除了赵大海。为了保住性命,志田甩掉了赵大海并在对准他的战机瞬间本能的开了枪。眼前,瞬间燃起一团火球。伴随着滚滚浓烟。眼前的一幕让志田惊呆了。想到自己刚刚毁掉了一个家庭,志田的心就如同正被千万只老鼠啮噬。志田永远也忘不掉那架起了火的飞机,机身上画着一朵漂亮的樱花,志田好像又回到了东京。

  赵大海牺牲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联队,军队为他举办了高规格的葬礼。而他的爱人,那个被赵大海画在自己飞机上当标志的女人,在葬礼上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五、1945年,太平洋

  此后的几年,志田始终未放过一枪一弹。他想以此对战死的中国空军表达自己的愧疚。战争终于接近尾声,伴随着盟军的节节胜利,日本政府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为了挽回所谓的颜面,穷凶极恶的日本高层决定发动自杀袭击。而在中国战场几乎不会开火的志田也成为了人选。志田被迫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尽管他心里清楚,日本即将走向坟墓。志田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更不会再见到自己美丽的妻子,可志田却不得不踏上这不归路。

  当久美子读到志田写的家书时,志田已经飞在太平洋的天空上了。志田在信中详细的诉说了自己在中国犯下的罪行,这在志田心中是个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志田告知了久美子赵大海飞机上的樱花并万般嘱咐久美子一定找到当年那空军的爱人。最后,志田最后一次表达了自己对久美子的爱。

  志田撞向美国军舰的一霎那,眼前浮现了一幅唯美的画面:志田和久美子站在一所小学前,身边围着许多顽皮的孩子,他们在孩子的欢声笑语中享受着彼此的陪伴,远处,是樱花连成的一片粉色,浪漫而又真实。

  久美子拿着信冲了出来,站在他们告别的那棵樱花树下。一阵微风拂过,落下了一片樱花,久美子接过,眼睛望向远方,却已经噙满了泪水。他的如意郎君此刻也如这樱花一样凋谢了。

  六、1972年,北京

  转眼间,就已过去了二十多年,世界经过战火的洗礼,也迎来了和平的新时代。一九七二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在北京,通过中日两国媒体的帮助,久美子终于完成了爱人未了的心愿,见到了刘樱。时间在两个人的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同时也磨平了二人之前的仇恨。两个因为战争连接起来的女人如今坐在一起,聊起了战后的经历。虽然语言不通,但仍无法掩饰二人的快乐。刘樱在丈夫死后终生未嫁,解放后做起了抗日空军博物馆的管理员,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被升任为博物馆馆长。而久美子则嫁给了一位小学老师,和他一起办起了教育。也算是完成了曾经和志田的约定。曾经的那场战争让她们同病相邻,也更懂得和平的来之不易。天边,突然响起了引擎的轰鸣,那是志田和赵大海驾着飞机从天边飞回来探望各自的恋人的欢鸣吧……

    谨以此文献给抗战中为国牺牲的官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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