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一个热爱国学的偏执狂
清晚期,洋人的大炮、鸦片打开了这个沉迷于天朝上国幻梦的封建国家,接二连三的打战、赔款、割地,百姓们深受洋人、官僚剥削的痛苦,很多人为了谋生,前往异国他乡做苦力,福州的一户辜姓人家也随大流前往了马来西亚,经过几代人的奋斗有了不菲的财产,对英语、葡萄牙语十分熟练,但仍旧保持着中国人一些的传统,会说闽南话,会祭祖。
在这种情况下,辜家唯一的孩子辜鸿铭有着惊人的语言天赋。
优裕的生活,让辜鸿铭有了资本前往当时最强大的国家学习,游历西欧各国。
1867年至1880年,在他国的十余年里,辜鸿铭终日苦读,加上他的语言天赋,先后掌握了英文、法文、德文、拉丁文、希腊文等九种语言,在爱丁堡大学、莱比锡大学读过书,并获得了文、哲、理、神等十三个博士学位。
1880年,辜鸿铭结束了在他乡漂泊的生活,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槟城。
在过不久,他将成为殖民政府的一员。槟城的生活平淡极了,午夜梦回时,辜鸿铭会想起在德国做即席演讲,受到一众喝彩的情景,用拉丁文写下洋洋洒洒的诗,美丽的日本女孩,这是他年少时挺美好的回忆。
如果他没有遇到马建忠,他的人生轨迹应当是一帆风顺,会是一个好的官员,会有一个好的前程。而中华将会少了一个“怪杰”,一个至死为国学摇旗呐喊的人。
但是辜鸿铭遇到了,这位来自他遥远祖国的文人马建忠,在此之前,他对中国文化几乎毫无了解,而马建忠既是一个中国传统的文人,也是一个精通英语、法语、拉丁文的新式人才。两人一见如故,攀谈几日,辜鸿铭收获颇多,对祖国的文化有着极大的兴趣,在马建忠衷心的劝告下,辜鸿铭辞去工作,转身研究国学。
研究的越久,辜鸿铭对国学兴趣越浓。颇有些“一入国学深似海,从此西学是路人。”的意味。
1883年,辜鸿铭开始了宣传中国文化,讽刺西学长达十余年的写作之路。
几年后,辜鸿铭回到了他素未蒙面的祖国,受到了湖广总督张之洞的隆重招待,张之洞求贤若渴的精神令辜鸿铭感动不已,不久就成为了张之洞的外文秘书,继续与洋人打交道,这时的辜鸿铭对经史子集有一定的了解,与张府一批具有深厚国学根底的幕僚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传统文化氛围深厚的环境让辜鸿铭受到了一些冲击。但凡有时间,辜鸿铭就会埋头苦读,醉心于孔孟老庄的世界。
是金子总会发光,而辜鸿铭是当时最耀眼的金子之一。
精通西欧语言、能言善辩的辜鸿铭很快就声名鹊起了。
令很多人不解的是,辜鸿铭本身就有一半洋人血统,前往欧洲留学多年,义父布朗是十分富有的英国绅士,大可留在英国享受贵族生活,却偏偏跑回这贫弱落后的中国,去研究当时看来老土落后的传统文化。
清政府腐败无能,百姓贫苦,社会混乱,很多有志之士在探索一条强国福兵的道路,从技术到制度,再到文化。
本意是好的,可实施地一些措施却偏激了。西方的强大让很多人深深的陷入了民族自卑,以胡适、鲁迅为代表的相当一部分知识分子全盘否定中国的文化,要求“去中国化”,甚至说出了“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的惊世之语。
按照常理来说,辜鸿铭这位在西方生活十余年拥有着新知识的人,理解西方的强大、繁荣和富饶,应该顺应着社会潮流大力支持。
可是辜鸿铭不按常理出牌。正是因为了解,辜鸿铭看得比其他人清楚多了,西方的殖民文化给世界带来的痛苦源源不断,世界第一次大战就是例子,而中华文化可以弥补这份缺陷。
辜鸿铭逆流而上,想要在轰轰烈烈的“西学东渐”的潮流里,杀出一条血路。
辜鸿铭主张“东学西渐”反对全盘西化,是个忠实的保皇派,他痴恋小脚,主张男人要有妻妾,用茶壶和茶杯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四处宣传被人摒弃的中国文化,在英文报纸上发表大量赞美中国文化和中国人的文章。
当是时,大多数人都是由中变西,他是由西变中,回国多年后,放弃当时看来时髦无比的西装、皮鞋,穿上马褂、长袍,留着辫子,戴着皮瓜小帽。
在北大教书时,辜鸿铭也因此常常被学生嘲笑、讥讽,也为此与学生吵闹过多次,当学生嘲讽他的辫子时,辜鸿铭反击道“我的辫子是有形的,可以剪去,而诸位脑袋里无形辫子就不是那么好剪啦。”
当几乎所有知识分子热情地叫嚣着“全盘西化”时,辜鸿铭仍在教导学生“我们为什么要学习英文诗?那是因为要你们学习英文后,把中国做人的道理,温柔敦厚的诗教,去晓喻那些四夷之邦。”
在多种英文报纸上写文章,骂法国人,骂英国人,骂德国人,骂美国人,凭借深厚的英语功底翻译《论语》、《大学》、《中庸》。
在简陋的屋子里,向西方友人介绍东方人说“我们东方人,讲究明心见性,东方人心明,油灯自亮。东方人不像西方人那样专门看重表面功夫。”
无论外界有多少人骂他是个怪人、疯子,嘲讽他“老古董”“顽固派”,生活有多潦倒,辜鸿铭始终坚持着捍卫中国传统文化,至死不悔。
1928年4月30日,这位有着“清末怪杰”“中国第一”等诸多炫丽的光环,也有着“落伍、倒退”名声的人带着对传统文化的满腔热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西学东渐”的大潮流将“东学西渐”的道路埋没。
所幸,百年后,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中华文明的美,愿意像他一样去传承、发展这古老而又活力的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