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人》||
文：乔莺
3.
“王芳，别打电话。”老人一把将她的念头掐断，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客厅。
“姐，你还不打电话，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打你吗？”站在王芳旁边的那名女子显得十分焦急。
门外突然听见一名男子敲打着家门，在门外大喊犹如一条猛兽：“芳芳，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打你了，跟我走吧。”在客厅里面的三人显得特别焦急，王芳准备起身开门，却被身旁的女子一把拦下：“姐，你就离开他吧，她不会给你幸福的。”
王芳的心在犹豫着，门外的那名男子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给她的心里打了一记重拳。
“不行，我得去看看。”王芳立刻起身，开门就看见他跪在自己面前，双手还在忏悔着。过一会儿，他抓着她的手狂奔而去。
“你还敢不敢离我而去！”男人边开着车边说着话，王芳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转向了别处，男人的脸色阴沉，车子越开越快，男人开始怒吼。
“你把车开慢点，有话好好说。”王芳哭着求饶。
风一阵又一阵地吹乱了车上所有的东西，还有凌乱的头发，男人怒吼的声音也随着车子的狂奔奔向前方，快要到尽头时，男人一脚踩了刹车。他以最快地速度扯着王芳的头发：“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你，你都没给我面子！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王芳的哭泣声清醒了陈晓的梦。
陈晓揉了揉双眼，起身朝厨房走去，冷酒入喉，不行，明天我还得去一趟警察局。
警官正在与他录口供，头顶上的灯也在不停闪烁着，陷入了冷敛的气氛中。
“我想说得是那个凶手好像离我很近。”王警官与飞仔听见他这样一说，两人竟相互地望了望又示意他再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王芳在拨打电话，好像是有一个093。”他努力回想着：“我在梦里只看见她拨打着号码，对，一定是尾号1093。”
“那你还梦见什么？”王警官的姿态有了靠前的预备。
“有很多，我来到了一间陌生的房子，看见那个男人暴打她，在梦里，我常看见她被打得伤痕累累。”他说完，双手放在了桌子上又连忙起了身：“警官，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等一下，你刚刚说最后的尾号是什么？”
“1093。”陈晓脱口而出。
“飞仔，把他拿下！”
“王队，你还真相信一个疯子说得话？”飞仔连忙追问并将手中的可乐一饮而下。只见王警官翻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本子，拿给他看了一本通话记录，王芳生前拨电话确实有一个尾号1093。
“这事儿，我们还得亲自去调查。”王警官两手插着腰，眼神眯成了一条缝。
陈晓被暂时扣留在了拘留所，保释得话得由他家里人来签字。这里地盘狭小，光线也忽明忽暗，拘留所里不止他一人，这时，王警官开门而入：“陈先生，请你放松，以你最大的可能性告诉我你梦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以方便调查，好吗？”陈晓坐在座位上，轻轻点了点头。
所有的未知都在等明日的一个结果，灯光一个接一个地阴暗了下去，陈晓坐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靠墙入眠。他始终不明白自己脑海的记忆要持续多久，那些爱与感知的东西正在慢慢褪却。
一个男人敲了敲门，王芳放下手中的水杯，原来是他呀。
“看见你天天在家，所以，给你熬了点粥。”男人边说边跨门而入，王芳接过粥之后便开始在座位上大口吃了起来。
“还疼吗？”男人轻抚着她后背的肩胛骨，王芳微微颤抖着，躲避着这一切以往的发生。时钟嘀嗒于6点的时候，两人独有的安静便清醒了过来。
“你快走！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不能让他发现你。”王芳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股脑儿地把他推向门外。
“你不要再自我欺骗了，你不会幸福的。”他睁大了眼睛，“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说完，他一把抓住王芳的右手。王芳不得已松懈了所有的保护壳，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
他看着王芳在眼前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了给她一个解脱，他把王芳从楼上推了下去。可能因为模糊的原因，王芳看不清身边的障碍物，只好凭借地面的力量向周围爬行，接着，她闻到一股类似于手术室里消毒水的气息正捂住她的口鼻，不久，她很快就解脱了。
王芳从我手里解脱了，这两人倒地的姿势是多么的默契呀，陈晓把酒瓶放在了王芳老公的手里，一点儿也不费力。
这时，小女孩打开房间的门，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是爸爸又打了妈妈，对吗？”
男子缓慢蹲了下来，满脸堆笑：“是呀”
待陈晓醒来时，眼角的泪模糊了整张脸，这梦里的一切似乎是那么的真实。
“你的意思是说，你梦见的那个男人杀死了王芳，给小女孩制造了假象？”王警官皱了眉头。
“对，那个男人在我梦里还戴着帽子，我就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陈晓在座位上焦急不安。
下午的报告出来了，在陈晓去记忆中心删除记忆的时候，监控里出现两人同时在捡东西，陈晓一直在看这重复的动作，突然脑海一闪，他马上说道：“王警官，你得派人保护我太太！”见王警官还未回复，他又补充一句：“凶手拿错了我的记忆，肯定有危险，而且，凶手也杀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行了，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给我们警方全部的线索，我们好水落石出。”王队望了他一眼。
另一张照片摆放在陈晓面前和梦里的场景一样，王芳的肩胛骨有一处淤青，平静之后，陈晓说了一句：“王芳是高度近视者，还有的是，凶手虽然很想让王芳跟他走，却又杀死了她，我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什么感觉？”
“替她高兴。”陈晓说出这话时 脸上竟有一丝欣慰的快感。
4.
夜色渐晚，王警官拿着地址前往湖塘路十一号，准备重返案发现场。
“警官，你们到底要来多少次呀？我时间很忙的。”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向我们抱怨。
这时，飞仔赶忙用脚抵住即将关门的那刻，连声说着：“我们来这儿了，是有最后一个问题问您的，还望见谅。”进了里屋之后，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怪不得，陈晓说他梦境总是在屋子里，看来不是在编故事呀，如事所料。
王警官在心里嘀咕完之后，就从怀里拿出来纸和笔：“你最近有没有听见吵闹的声音？”
中年妇女倒吸了口凉气，又微微地皱了眉：“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应该是上个月的事情。”
“说说看。”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街里邻居都知道打闹最厉害的是王芳那家，王芳的丈夫是出了名的醉鬼，一回家就打女人，真闹心。”中年妇女边吐瓜子边看了一眼电视。
那王芳身上的淤青也差不多是那男人所打，王警官边想边又拿出照片看了几眼。
他俩来到了王芳的家中，屋子里忽明忽暗，气氛冷敛了许多，一来到受害人家里，似乎都能感受到暴打的气氛。
有一丝微弱的月光从窗台上照射了进来，王警官随着月光的照射上了楼，重新布置了案发现场。邪恶终究逃不过因果，仔细观察，楼角处有一丝血迹。
“王队 ，你觉得陈晓的话我们能信吗？”飞仔正在拍摄未曾发现的位置。
“那天，我去看了监控，有人拿错了他的记忆，他梦里说的和我陈述的也差不多，不信也得信。”王警官抚摸着楼梯的两根柱子。
飞仔拿起相机在王队眼前激动地说着“有了，有了”的语气，令人烦躁，于是，王队顺势把他推下了楼梯，还好用力不是很大。在飞仔快要起身的瞬间，突然看见一个小小透明的东西：隐形眼镜
飞仔把它捡了起来：“王队，你瞧。”
王警官感到好奇，看见一个又小又干壳的隐形眼镜放在了他的手心。王芳是高度近视。他脑海里回想起陈晓说的话。
这记忆为何会出现多年前的案子？王芳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是否不会逃避这一切？
只见王队望着隐形眼镜眯起了双眼，一层迷雾浮现了眼前。
陈晓突然发现梦里出现了两个自己，所有的事物与人在他梦里都渐渐凝固，他好像又回到了原发现场，他看见另一个自己在笑。于是，陈晓转身逃离，这房间怎么没有出口？为何一模一样？
王警官，王警官，陈晓在梦里大声呼唤着，不久，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在你注入记忆之液的复查时，可能发生了记忆更替，也就是说进不去看不清。”王警官边说边递上了茶杯，又补充一句：“现在，你需要的是放松 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知道吗？”
陈晓眼神迷乱，根本顾不上他说的话，脑海一心想着安然，可能有危险，我得逃出去。
夜深人静，月亮挂上了树梢，所有的台灯已熄灭，而在最里面那间办公室飞仔正拿着笔比划着线索。王警官悄悄地从后门进入，看着黑板上贴满的照片，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重审了这几人的关系。
“王芳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呀？”王警官脱口而出，打破了这片独有的安静。
图书馆里老老少少都聚集在一起看书，旁边有一个区域叫作青年区，王警官边走边回想着陈晓说的话。有一张侧脸吸引了王警官的注意。他悄悄地站在她旁边，把怀里的相片看了又看，又稍微地弯了弯腰：“你应该就是王芳的女儿吧。”说完，他亲切的笑了笑。
女孩没有回答，她把头低得很低，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飞仔这时又凑了过来：“你肯定是王芳的女儿吧，还记得你爸吗？对了，你现在读初几呀？”
“警察叔叔，我的事与你无关。”女孩撇了一眼。王警官在旁边忍俊不禁，对飞仔招了招手，俩人便走出了图书馆。
俩人边啃着煎饼边喝着牛奶，眼神却一直望着图书馆，好似所有的真相都罩上了一层面纱。
“我觉得吧，她肯定受不了她母亲的争吵所以杀死了王芳，在选择包庇自己。”飞仔的语气一气呵成。
“这件案子的起因都过了那么久，女孩受不了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杀人吧。”王警官说完，扭了扭脖子。
陈晓的记忆到底是错拿还是杀人记忆？王队心里无从告知，他弯腰拾起脚下的石子朝水中扔去，形成了恰好的弧线，波影一层又一层地扩大，线索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张未解密的图腾。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