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4）
早上睁开眼时，阳光已洒满了屋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的睡过觉了。
也许因为昨天那位大排档老板的话，也许因为父母在电话里那番鼓励的话，我的心情好极了，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感受着被阳光包围的温暖和惬意。昨天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朋友们，想必现在还正头痛欲裂呢。我拿起电话来打给其中，一位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仍旧带着一股酒气，我放心地挂断电话，度过了这几年里最悠闲的一早上。我慢悠悠地刷牙，慢悠悠地吃早饭，慢悠悠地下楼，慢悠悠地上了一班不那么挤的地铁，最后慢悠悠地在下午一点到达公司。
令我意外的是，当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时，里面有个人正在等我——是宋树立，我的合伙人之一。老宋人不错，是个热心肠，只是偶尔行事过于冲动，想一出是一出。这是他的毛病，我想过两天还得跟她谈谈这个问题。
他一见我进来就拽着我跑向会议室，嘴里一直念叨：“张极，你终于来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啊？大家都等着你呢。对了，昨天晚上我又有了一个新想法，电话里没法跟你说清楚。咱们的方案，有的地方可以改改……”
看着这火急火燎的家伙，我止不住皱了下眉头，感觉这家伙八成要来一场天马行空的创意秀了。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实在是太准了，瞧，这家伙，现在竟然想把好不容易敲定的方案推翻重来。
“好，这是我的想法，有人反对吗？”虽然老宋很民主的征求意见，可当我举起手时，他用惊诧的眼神和恼怒的表情告诉我，在这之前，他并没想过会有人反对。我没有退让，并且更加坚定了要跟老宋谈谈的决心。不知怎的，我已经无法再继续无条件的包容老宋的“奇思妙想”了，昨天那位大排档老板的话，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话让我意识到，我们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和理想化了。
“你为什么反对？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会议一结束，老宋便忍不住质问我。
“这个设想还不够成熟。咱们的项目做了这么久，一改再改，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能有什么为什么？！”
“空，太空了。一直以来，我们想的都很多，很复杂。但这样复杂的想法，对于一个像我们这样刚起步的创业公司来说，实现起来太困难了。我们认真想一想，你难道没发现这个设想里面的很多东西已经和现实脱轨了吗？一个不切实际的设想，你觉得咱们的合作商会喜欢吗？”
老宋紧抿着嘴，脸上因恼怒和激动而泛起的红晕渐渐消退了。
我知道它的冲动已经过去了，他在思考。
“的确是心急了，只想着一炮而红，却过于浮躁了，忘了量力而行。”过了一会儿，老宋抬起头来对我说。“不过，你小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开窍了？难不成是梦里有高人指点？”
高人吗？我看着老宋又变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是微笑，没有回答。是贵人吧？那位能说出那番话的老板，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改天有时间，再去吃一次大排档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