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场记
今天上午监两场,是自习场。学生选科后,等级考试就出现了轮考现象。没有考试的学生被集合到一起上自习,我一人看四个教室。
坐在走廊里靠墙处,边看着四个班学生边阅卷。倒春寒倒的比较厉害,外边的杏花败了,桃花开了,山河绿了,二十四番花信风,从第—信的腊梅—直到楝子花开,现在不知已是第几信了,估计已好几信了吧。但走廊内气温非常低,穿着袄冻得瑟瑟发抖。
去生政组借了个椅子,稍带软包的那种,并告诉她别锁门,中午12点放学我还椅子时锁上。
她劝我:“你怎么不去教室里坐,外面多冷。”我告诉她:“去教室只能看—个班,在走廊可以看四个班。”
她笑了。
大概是我有点迂吧。
当中不断有学生去厕所,批评他们,有些态度较好,会说些理由,有些学生态度强硬,直接说弊不足了,只能独自生气。
9点左右时,窗外下起雨,天气越发凉了,雨点打在窗上,啪嗒啪嗒地响,节奏紧致,透过雨帘,可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凝滞的厚重云层,雨中静默的教学楼,以及被冲洗的发亮的冬青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四季带青树。
极响的雨声中又蕴有大静,响与静是两个极端,却相互衬托相互成就,完美地融合在—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便在心中萦绕,似感动,又似惆怅,说不清。或是雨带来的无边落寞,又或是被雨牵出了潜沉的记忆,心弦触动起复杂难明的况味,在心里翻腾,翻腾……
接到了两次电话,领导查岗。第—次可能是我坐的隐蔽,领导没看到我,然后又来落实。第二场是级部副主任打电话让我去领补助,组内所有老师的。犹豫不去,他说自习场离开一会没事吧,回来以后,又见有未接电话,原来领导正好检查,我又不在。
我没有解释。
监场,我是认真的。只是事有偶然,也叫机遇吧。人生中,幸与不幸,达与不达,遇与不遇,常常如此。际遇常有许多偶然组成,大大小小的叠加,成就了各种或成或败的人生。
际遇,有时候比努力更重要。命运的玄奇与不确定,便在普通人身上演出—场场悲喜剧。
某些二代除外,他们是被神吻过的物种,是命运之外的独立存在。
中间接到—电话,是18年毕业的学生家长给我报喜,说孩子考上了北京很好大学的研究生,我心中瞬间充满了喜悦。那年我教的不是创新班,同类班级中入班总体成绩在级部是倒数的,但高考过600的4个人,考入重点院校好像27人,本科64人。
家长们一直记得我曾经的努力,这就是做老师的成就感吧!
很卑微,需要在别人眼里肯定自己,别人成功,自己难有寸进;也很伟大,所有的成功都不是你的,但都和你有关。
就像你到不了所有的远方,但所有的远方都和你有关一样。
甘为人梯,是—种品格;可为人梯,是一种能力;总做人梯,是一种无奈。
历史不会记下你为生活所迫而忙碌的身影,不会记住你为活所累而卑微的表情。人生就是一场苦修,只能坚持;教育,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就是为别人做嫁衣,年年天天。至于能不能为自己做—身漂亮的嫁衣呢,没人关心,环境也不允许你这样想,它只保证你能活着。
每个人都是埋在地下的蛹,能破茧成蝶的只是那几个,大都活成了大多数里的一个。
那就认命般的甘于平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