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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 一城山水,一城人

2022-04-13  本文已影响0人  张城磊

小城坐落,西水河边,曲子一起,八方来唱。

二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不像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已经拥有担当。成天无所事事,玩乐享受。

在公园溜达寻乐时,听到一个老人在拉二胡,一首《赛马》,听得他热血沸腾,眉毛都在随曲子跳跃。

老人戴着一副黑色圆框小墨镜,身穿一身半挂衣,四周都是老年曲迷,听得都是那么陶醉。二龙那时就对这二胡提起了兴趣,这小东西就两根细线,怎发出这么多声,实在有趣。

一来二去,才知道,老头是从城外来的移民户,每周只来一次,时间还随心情而定,根本摸不到规律,这次遇到纯属缘分。二龙不会像公园里别的老人一样整日待在这里,这对他来说可是无聊透顶,只会偶然来一次,但当看到这老头拉的二胡如此吸引他时,他暗暗下决心,这就是我的出路了。

不再隔三差五来,整日泡在公园里,就等老头来。找机会和老头搭话,帮他抬东西,拎东西,干这干那,老头也是明眼人,知道二龙要干嘛,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龙沉不住气了,开口说:“大爷,那什么……我想和您学拉二胡。”大爷说:“年轻人喜欢这个的可不太多啊,更别提学了,你看我旁边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东西,喜欢的不少,会拉的可还没超过一把手。”老头半信半疑的看着二龙,吧嗒吧嗒抽着手中的烟斗。老人害怕二龙只是个三分热血的少年,他这一生教过很多后辈,但没有人坚持下来,他不想消耗心血,再去教出个二流子。

二龙不吭声,清理着琴筒旁的松香粉。他也在思考,自己是否是一时冲昏头脑,还是极其冷静的一次决定。一个声音告诉他,喜欢就去做,去他的什么理智。

二龙还未开口,老人说:“两年。”“什么?”“做我两年学徒,我教你真本事,要不滚蛋!”二龙愣了一下,他对老人的话有些吃惊,但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期。他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叫了声师父。“先别叫,两年之后你再叫吧,这两年我不会教你什么的,只会磨你的心性,还是那句话,不行滚蛋!“老人的声音浑厚有力。

就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开始了,老人来的也更勤了,一个星期会来四次左右。二龙也偷偷地在旁边学着他师父的手法,像模像样地拉着空气。老人不会让二龙徒弟送他回家,每次都是自己步行而来,脚上的布鞋,每次都沾着一层灰尘。二龙也很守规矩,不会因为好奇而去跟踪他的师父。

一年过去,二龙什么也没学会,只是保养二胡的手法愈加熟练。他的师父经常咳嗽,一年四季都会,先开始还只是干咳,后来已经开始有黏痰卡在喉咙里,说话时常常需要清嗓子吐痰,才能开口。

一天,老头告诉二龙去他家吃顿晚饭。二龙有些好奇,怎么就今天找他去吃饭呢。好奇心的支配,使他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到了师父家,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映入眼帘,篱笆院,青砖路,芝麻墙。

师父让他先进屋,他自己去拿点东西。二龙推开家门,屋里格局有些古板僵硬,有很多红木家具。二龙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注视着他。

砰砰砰,什么声音,心跳?不对,是这扇门背后有声音。他推开门一看,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女孩有些害羞得低下了头,而二龙看直了。女孩穿着一件苏制旗袍,蓝青花白底,花朵盘绕在身上,随时随地都在绽放光彩,传递阵阵芳香。丰盈的体态也被旗袍体现得淋漓尽致,让人陶醉其间。

二龙在想这不会就是天上的仙女吧,砰砰砰的声音再次想起,这次是心跳无疑了。女孩扭捏地摆了摆书,又看了二龙一眼,说:“你怎啦?”女孩知道二龙是她爷爷的徒弟,语态很客气柔和。二龙有点磕巴地说:“没……没啥。”二龙挠挠头,看着四周,眼睛瞟着女孩。

正巧,老人从外面回来,拿了只烤鸭,一瓶烧酒和几碟小菜。看他与孙女碰面,边进厨房边说道:“聊的怎么样,这我孙女,漂亮吧,小子,你可不许打歪主意,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人提了两下袋子开玩笑的说着。

“玉珠!端菜。”老人大喊到。啊,她叫玉珠真好听,脸蛋这么白叫珍珠肯定更好听,二龙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嘴都快到耳根了。二龙也不闲着,端碗拿筷,忙得不可开交。

坐在饭桌上,二龙也不敢夹菜。别看他在公园大大咧咧,常和师父斗嘴打乐,但在这,因为这个女人,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玉珠流露出半分厌恶。酒过三巡,老头的醉意已经挂在了脸上。他们说了很多,老头之前教过的得意门生,嫌弃老头没有大家风范,没有脸面说老人是他的师父,现在甚至就是两个陌路人。“”照面连看都不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一眼。”老人心酸的说着他的往事,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提到玉珠的父母,老人欲言又止,可耐不住喝了几杯酒,把自己的心里事,都“吐”给了这个外人听。说着,玉珠撂下了筷子,走进了房间里。二龙看看她又看看师父。师父开口说:“随她吧,我知道她不爱听,但今天我得说说啊。”老人把另一件憋在心里的苦事,说给二龙听。

“玉珠父母本是家乡城里两个个体户,干了个小买卖,钱挣得不是很多,但在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不知哪天来了个人,说是玉珠父亲的同学,找他投资,干个什么大买卖,我一个鬓角发白的老翁,哪懂什么生意事儿,玉珠他爸被骗的鬼迷心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把和我女儿干的这么多年的钱都拿去了,结局不用想,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饥荒,我那点积蓄拿去了也是石沉大海,连个响都没听见,女婿女儿跑了,留我们这爷孙俩怎么办,天天逼门要债,挺不住,就搬到了现在这个原来留下的老房子里来了,虽然破点,好歹悠闲自在了些呀!唉~”老人靠着椅背,微闭双眼的说着。

二龙一直没吭声,静静地听着师父讲述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经历,这是他所没体验过得人生,他对自己的未来依旧充满着无尽的激情与无限的向往。

师父打开木柜取出了他自己的乐器,慢慢坐下,架臂起势,这是他要给二龙上的第一课,“情入曲”,借着酒劲,这曲调竟流露出哀情,一首近乎浑然天成的曲子响起了,很像《二泉映月》,不对只是像而已,曲调有差别,《二泉映月》是属于阿炳的故事,但这首曲子明显在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啊,拉的很随和,如呼吸一般平稳,没有过多刻意的动作。这首曲子响了很久,辗转着进入不同的意境,种子,萌芽,小树,断枝,再长,成树,参天,朽木,立百年,风摧之。曲子回荡,愁人难眠。伴随着啪的一声,弦断了,曲也停了。这是入情太深了,老人对自己的过往回忆太深了,他还是走不出来啊。连那时喧嚣的风也感受到了哀情,停止了狂哮。

走在路上的二龙,手里多了个绒布袋,这是他师父送给他的拜师礼,一把包着黑蟒蛇皮的二胡,师父做他的二胡用了足足一年,每个细节都是精心打磨,蟒皮更是拖了一位老友,费大力气弄来的。二龙很开心,这是师父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一份生命中的大礼。

接下来的岁月里,他常常到师父家去学艺,一来二去,与玉珠也更加熟悉了,不像刚开始那样腼腆,她是个慢热的姑娘,现在的两人很是亲密,在二龙面前很是活泼,她比二龙小两岁,所以就叫二龙哥。玉珠的二胡拉的也很好,从小就和爷爷练,到现在也有十年的技艺了,她其实对二胡不是很感兴趣,她喜欢西洋的乐器,想穿着漂亮的裙子,弹钢琴或是拉小提琴,但现在她和爷爷的生活只能维持基本的温饱,偶尔能吃顿好的,她的肉体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可她的灵魂却向往着更加高尚纯洁的生活,她只能满足于精神世界的充盈,在书籍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光明,国外作家的书籍,是她很喜欢的,书桌上常摆着俄法作家的书,在她空闲的时候,总会一个人坐在桌角,借着透过窗户的阳光,享受着灵魂的洗礼。

玉珠与二龙一样,都读过几年书,玉珠是因为家道没落的缘故,家里不会无故的再供养这个女孩家。二龙则是因为玩心太重,觉得学习无用,最后辍学回家,父亲看着不争气的儿子,也没有太多想说的了,对二龙也已经达到了不闻不问的程度,他的母亲很爱他的儿子,可二龙却没有领过母亲的慈爱,她对母亲的态度不是很好,谈不上恶劣,只是厌烦母亲的唠叨,二龙常不待在家中,只是会饿的时候回家吃口饭,其余时间除了睡觉,根本不会待在家中,至于钱,他的父亲不会给他,他父亲认为已经十七八岁的男人,不应该再向他要钱,他父亲这个年纪时早就进入了社会打拼,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和个逛鬼一样到处游荡。二龙的母亲受不了儿子吃苦,常会偷偷塞钱给他。到了二龙手也是和泼水一样多少都没。

他的父亲有一辆自行车,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个宝贝,他父亲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不会刻意骑车去,会把它小心的放在屋子里的一个房间中,把门上锁,生怕别人夺取他的“所爱”。

但“恶魔之手”,早就悄悄窥探到了这里,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对他来说如此诱人啊,漆黑发亮的版漆,魅影交错的轮毂,滴答油脂的链条,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

时机已到,不得不拿。

二龙看准了父亲去喝酒这一天,自行车一定会骑,冲门面可少不了它,回家的时候有点迷迷糊糊的,门忘记上锁,二龙趁这时候,偷偷把车子拿了出来放在了与邻居家之间的一条暗巷里。

天一明,车一登,师父家走起。

到师父家一看,老头没在家,就玉珠一个人,看玉珠在院子里,悄悄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可把玉珠吓了一跳,有些要急哭了,一看是二龙哥,才放下了戒心。二龙要带她去城里玩,自行车到手可不得好好溜溜,顺便帮他爸“磨合磨合”爱车。

一番死缠烂打,玉珠同意了,说刚好要给爷爷买双布鞋,她爷爷要过六十六岁的生日了。二龙可开心坏了,一是高兴师父过生日,二是玉珠答应了和他的“约会”。二龙说:“我也想给师父买点啥,可我两袖清风,分文没有呀!”这可愁苦了二龙。玉珠看他眉头紧锁就说:“你人到就成,再不成,我就说这布鞋是咱们俩一块买的,钱我先替你垫上,但你得记得还我啊!”善解人意的玉珠总是能先一步想到解决的办法。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二龙的面庞,微微一笑,她有一瞬间,竟觉得健壮高大有点呆的二龙有一丝的迷人。二龙也早就被她的美色所折服。

两个年轻的男女,总是在不经意间培育出爱情的萌芽,这棵爱情的萌芽究竟是否会长成参天大树修成正果,现在还不为人知,我们只能留下美好的祝愿,静静等候着果实的成熟。

玉珠让二龙等她一下,她去拿钱,只见她走到墙角棚边的一个角落,蹲在那里挪着砖,墙里有一个暗槽,玉珠在里面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手掌大小,小巧精致。里面有一个珍珠绿松镶嵌的银发簪,银都有些发黑氧化,显然是有点年头了,一点钱刚好够买布鞋和一些别的零碎小物件,离得有点远二龙也看不太清楚。

“二龙哥,走吧!”玉珠微笑着说。二龙呆呆的说了声哦。两人就出发了。玉珠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攥着二龙的衣角,另一只手攥着手里的裙子和一沓钞票。二龙也不太会骑自行车,带着人就更不会骑了,更别提带着这么个“尤物”。歪歪扭扭,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二龙很紧张,也很开心。

到了城里,他们去了一家卖布鞋很出名的老店,玉珠一眼就看上了一双黑色锦缎带刺绣的白边布鞋。一问价格,钱没带够,玉珠的失望挂在了脸上。二龙很着急,很想帮帮她,可奈何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买了个老版的粗布板鞋。

一路上,玉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双陈旧的布鞋,心里不是滋味。二龙说:“你别吓我啊,和我说说话吧,要不看看这里的风景美不,总之你别低个头,高兴高兴,还有你掐到我肉了。”玉珠被他逗笑了。二龙的“奸计”得逞了。玉珠和二龙说了说自己因为买鞋引发的不愉快。二龙说:“等我有钱,给师父买七双鞋,一天换一双,一周不带重样的。”“你就会画大饼。”玉珠笑着说。

二人欣赏着沿路的风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目的地。

到了师父过生日的这一天,二龙买了一只烧鸡和二斤酱牛肉来到了师父家。很显然他向母亲要了钱而且还不少。进了屋师父让他坐会,一会就开饭了。玉珠也笑盈盈的在和二龙拉着话,扯东扯西的,没几句正话。

饭桌上的二龙给师父倒了杯酒,自己也到了一杯,这是第一次在师父家喝酒。敬了师父三杯白酒,白酒下肚,肚子开始火辣辣的疼,酒劲一上,这种疼痛也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飘飘仙的神仙快感。唠着唠着,他和师父还有玉珠说了些话,说他自己成年了,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他的父亲让他去当兵,他也有这种打算,体检已经过了,一个月之后他就要走了。很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他觉得很对不起师父,学了师父的技艺,却没有把它发扬光大,最后还走上了别的道路,自己很惭愧。一个大男人胳膊拄着桌子,双手捂着眼睛,虽没哼出声,但一定在流泪,不止眼睛会流泪,心也会流泪,他伤心着,为自己的师父,也为她那初出萌芽的爱情。

玉珠听到那一刻,心里百味杂陈,她为她的二龙哥感到高兴,也为他的决定感到难过,一个每日都来的“讨厌鬼”要离开了,一个月之后,就看不到他了,而且是长达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间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儿。不行,她心想她得做些什么。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剩下的一个月里,二龙除了中间来过一回,告诉动身的时间和自己要去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火车发车的那一天,全家人都在送别二龙,父亲只是简单嘱咐几句,母亲却哭的稀里哗啦,二龙最想见得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火车发动徐徐前进,看着窗外风景的二龙,看到一个站在窗前的虚影。幻觉,不,不是,是玉珠,她来送我了,她穿着那身她喜欢的旗袍,戴着一个大沿帽子,在远处看着我,她是喜欢我的对吧。二龙在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他开心极了。一个仅仅三秒的镜头,引动了二龙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使它又充满了动力。但他也不敢确定这帽子下到底是不是他心爱的女人,如果是,她为何不来当面道别,他的内心又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在为她找着借口和理由。

当年轻的男女坠入爱河之时,所有对方身上的不完美,都会被爱情的滤网所阻挡。过滤出来的永远只有如蜂蜜般黏稠甜蜜的爱。这一丝丝的甜蜜会慢慢灌满心灵的蜜罐,但谁又知道这罐子蜜糖会在什么时候耗尽或是变质呢?

二龙临走时给玉珠留了一封信,信上简单而又直接的表达了一个青年男子对女子的爱恋,希望得到女子的肯定与回复,如果她也爱着他就来火车站送他一别吧。虽然有点让人难为情,但这就是他希望女孩给出的回复。

二龙相信,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胜过那千般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三年之后,二龙退役了,原本那个心比天高的青年早已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军营是个磨炼人的好地方,心智会得到应有的锤炼,身体也在无时无刻经受着打磨。当他再次站在这片故土,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回来了。他时时刻刻无不在想念着玉珠,他想回来当面问她一个问题,她是否爱过他,如果爱过那时的她,为何不曾给他半点音信。二龙认为这是一个对现在的她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他却刻在自己心中,时时无法忘去,他渴望知道答案。

站在师父家的院子里,他怀疑他来错了地方,可这个他每日牵肠挂肚的地方怎会记错。院子中虽然生机盎然,但却没有了半点人的气息,如此杂乱的野草,黄的绿的交错在一起,一片狼藉,没有半点搭理的痕迹。他想知道这短短三年,这小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对我要找答案。他走到了曾经玉珠拿钱的那个角落,他希望找到些当年的蛛丝马迹,还有砖挡着,他看到了希望,开始疯狂的乱扔,他的理智在被一点点的啃食。红色的木盒还在,只是已经表面开裂出了密密麻麻的缝隙。盒子没锁,显然是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它会给出一切的答案。

信封?三个信封,牛皮纸上落满了灰尘,两个上面贴着邮票,都是被退回来的。地址?一看写着的正是二龙所在军营的大致位置,但因为地址写的含糊不清,无法把信给到二龙的手中,都被退了回来。

第一封信是在二龙去军营的半年寄的,上面写出了玉珠对二龙的爱慕,但因当时的害羞懦弱,不敢正面去见他,只能默默在后面看着二龙。她说她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需要时常吃中药搭理,咳嗽也是老人一天的伴侣,有时咳嗽的甚至带动身体颤抖,常常连二胡都拉不了,医生让他戒烟,老人年纪大,脾气拧,根本不肯,玉珠也只能由着他,让她既着急又心疼。

第二封信是第二年寄的下半年寄的,心中说了些家常话,也说了些,就像在家的妻子等待出征的丈夫回家时的思慕。这两年她看了很多书,又经历了时间的沉淀,心智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不再是家里的小女孩,也变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但她都一一回绝了,没有对别人说明具体的原因,但二龙知道,这是她在等着他,等待他的归来。她的亲生父母来找过她,让爷俩离开这里去和他们一起住,她的父亲不知又在哪开了个小工厂,事业又起来了,家里的债也快还完了,但她和爷爷都拒绝了她父母的邀约,她爷爷以不想再搬家为由,玉珠则已陪爷爷为由留在了院子里。

第三封信没有寄出去,但从纸张的颜色能看出,这是最近一年里写的。内容是二龙最不想看到的,爷爷被查出肺癌晚期之后不久就离世了,玉珠也联系了父母,她父母提议让她随他们离开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起先,她是不愿的,可奈何接近三年的时间都没有等来一封“家书”,她已经疲倦了,她想忘掉这段往事。不再沉沦于过去的种种回忆,而是选择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是一个很明智的女孩,懂得断离舍,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折磨,但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女孩,明明已经等待了这么久,马上就可以拨开云雾见月明,却在这时放弃了自己最初的信念。

一滴水珠掉在了信纸上,这是什么,眼泪?紧接着又有几滴水珠落在了信纸上,噼里啪啦,下雨了,雨点敲打着树叶,发出阵阵的响声,这场雨,冲刷掉了无数岁月的美好,对未来无尽的向往以及对爱深切的渴望。一棵拇指粗细的爱情小树,还未成长,就早已被时间的大海所吞没殆尽。信纸上的那颗水珠到底是雨还是泪珠,只有二龙会给出我们答案。

雨中蹒跚的二龙,走在去西城河边的道路上,他想去那里再看一眼,玉珠在信上说过她会在那等着他。“二龙哥,西城的河水又涨了,你看这水流像不像流动的人潮,但就算再拥挤,我也会等着你。”

走在路上的二龙,仿佛看见了雨幕中映出了玉珠正坐在西城河边,他想起了他们曾经练二胡时的种种回忆,二龙好像听到了玉珠拉起那深黑墨绿色的蛇皮二胡,曲调悠长,时而激昂,时而哀伤,时而沉寂,时而乍响,如同在述说着他们爱情的轰轰烈烈,一直到衰老黄昏,修成正果。

二龙一跤摔在了河边滩涂的泥地里,他在大哭,无声的哭泣,他抓着手边的野草,吐着嘴里的烂泥,匍匐前进着,他要再靠近一点河畔,哪怕大雨浸湿了他的衣襟,浇灭了他心中的火焰,他也要离那再进一些,他想看到雨中迷雾后的答案以及她的脸庞。

一座小城,一场往事,一段故事,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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